八月中旬的周五,阳光本该灼热刺眼,却被一层灰蒙蒙的云霭遮得黯淡无光。
曹逸仙正坐在魏然身边,手里捧着饿了么二季度的营收报表,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语气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然然,你看!这个季度的营收又涨了好多,我们的外卖站点都覆盖到周边县城了!”
她的话音还没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 “家里” 的备注,曹逸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按下接听键的手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喂,妈?”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哽咽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句话像重锤般砸在曹逸仙心上:“阿仙,你奶奶病重,已经送到镇医院了,你…… 你赶紧回来一趟。”
“啪” 的一声,曹逸仙手里的报表滑落在地,纸张散落一地。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下一秒就猛地扑进魏然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放声大哭起来:“然然…… 奶奶她…… 奶奶她……”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倾泻出来。魏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冰冷而僵硬,那种深入骨髓的无助,让人心疼不已。
曹逸仙的童年,是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度过的。
小时候家里穷,父母为了生计,不得不背井离乡去沿海进厂打工,把她和弟弟妹妹都托付给了老人。
奶奶的怀抱是她最温暖的港湾,夏天摇着蒲扇给她驱蚊,冬天把她的小手揣进怀里取暖,放学回家总能闻到灶台上飘来的饭菜香,夜里睡不着时,奶奶会哼着苗族的童谣哄她入眠。
那些贫瘠却充满爱的日子,是她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奶奶于她而言,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祖孙之情,更像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无论走多远、飞多高,都能安心回望的归宿。
一旁的张其,平日里总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此刻也收起了所有的嬉闹,脸上满是没落与凝重。
她轻轻拍着曹逸仙的后背,声音放得柔缓,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阿仙,别哭了,奶奶只是一时不舒服,说不定你还没到家,她就好起来了呢?你看奶奶身体一直挺硬朗的,肯定能挺过去的。”
话虽如此,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 —— 这种突如其来的电话,绝不会是小毛病。
农村的老人都固执,若是寻常病痛,多半会自己扛着,绝不会轻易通知在外的儿女回来。
一旦主动开口催促,往往就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是想让晚辈们回来,见亲人最后一面。
魏然没有丝毫耽搁,一边紧紧抱着曹逸仙安抚,一边立刻拿起手机安排行程:“通知下去,备车,马上出发去花江镇。联系县医院,看看能不能对接上花江镇医院的人,了解一下奶奶的具体情况。”
车子在高速上疾驰,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像极了曹逸仙此刻纷乱的心绪。
她靠在魏然怀里,又拨通了弟弟妹妹的电话。电话那头,弟弟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姐,奶奶…… 奶奶情况不好,医生说…… 说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她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想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这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了曹逸仙的心脏。
她再也控制不住,哭得撕心裂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浸湿了魏然的衬衫。
她一遍遍地喊着 “奶奶”,声音嘶哑而绝望,魏然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着,可那些话语在生死离别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能做的,只有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与支撑。
途中,魏然通过县医院的关系,联系上了花江镇医院的副院长贺昌友。
电话里,贺院长的语气格外沉重:“魏先生,实不相瞒,老人家的情况很不乐观。她年纪大了,身体一直有各种慢性病,常年服药,身体早就透支得差不多了。这次是突发并发症,我们已经尽力了,只能想办法让她多撑一会儿,让你们能赶回来见一面。”
每一句话,都像一块石头,压得曹逸仙喘不过气。她蜷缩在魏然怀里,身体抖得像筛糠,眼神空洞而茫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还没到关索,谢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谢婧的声音温柔而恳切,郭若晨和张瑶也轮流安慰着她,说着 “奶奶会没事的”“我们都在” 之类的话,可曹逸仙只是机械地应着,眼泪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些安慰,终究抵不过对失去奶奶的恐惧。
车队一路疾驰,直接开到了花江镇医院的住院部楼下。车子刚停稳,曹逸仙就像疯了一样推开车门,朝着住院部门口跑去 —— 她的弟弟妹妹正站在那里,脸上满是泪痕,看到她来,立刻迎了上来。姐弟三人抱在一起,哭得肝肠寸断,那哭声在空旷的医院院子里回荡,让人听了鼻尖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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