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自守” 这个名字,一夜之间便响彻江湖,成了各大门派议事、酒肆茶寮闲谈的焦点 。
此人单枪匹马挑了昆仑派,不仅杀了何太冲的两位妾室,更伤及他根本,让其不能行人道。随后又奔至华山,取了当代掌门鲜于通的性命。
这般狠戾行径,桩桩件件都骇人听闻,瞬间激起江湖上下的同仇敌忾,人人皆骂此獠残暴,誓要除之而后快。
不过,另一种故事版本也悄悄传开,有知情人道:何太冲的妾室实为他夫妻二人亲手所杀,与段自守无关。
鲜于通也并非死于段自守手下 —— 是段自守当众揭穿了鲜于通当年弑杀师兄的隐秘恶行,鲜于通恼羞成怒,用金蚕毒暗算,反被毒力反噬,最终是华山派为掩丑闻,亲手清理了门户。
杀人的罪名虽有反转,但少林与崆峒派指控段自守盗学武功一事,却是铁证如山。
如今江湖人都知晓,这段自守除了精通大理段氏的一阳指,竟还会少林的金刚不坏体神功与崆峒派的七伤拳。
各门派对自家武功秘籍向来视若珍宝,偷学他派武功更是江湖大忌,此等行径,比杀人更易触怒众派。
如此一来,段自守便成了继谢逊之后,武林中最大的公敌。各大门派联名发布讨贼声明,誓要共诛此獠。
只是张翠山对此却不屑一顾,毕竟,“段自守” 只是一个小号,若真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大不了换张容貌、改个身份。
而且,以他如今的实力,江湖中能擒住他的人已经极少,就算他继续以段自守的身份招摇过市,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此时的张翠山,正提着个密封木盒赶路,盒中便是鲜于通的人头,他此行目的地是安徽,要找隐居在此的胡青牛。
此前为避金花婆婆追杀,他特意为胡青牛夫妇安排了一处隐秘居所。他与沈万三的生意遍布天下,各地商栈都有他的耳目盯着,倒也不担心金花婆婆能寻到这里。
一路上还真遇到不少江湖人 ,如今 “段自守” 的样貌已随着通缉令传遍武林,那些人见了他,个个如见厉鬼,脸色骤变。
只不过他们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转身便往最近的大门派奔去,想要报信邀功。
可等他们集结大队人马赶来围剿时,张翠山早已凭着轻功,消失在山林间,连半点踪迹都寻不到。
没几日,张翠山便寻到了胡青牛的住处。还未走近,一股骚臭便扑面而来,夹杂着犬吠、猪哼与猴子的嘶鸣,乱作一团。
待他绕过篱笆,才见院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笼,笼里关着猪、狗、猴子等活物;胡青牛则伏在石台边,全神贯注地给一头肥猪施术,手里的手术刀还沾着血。
只是手术并不顺利 —— 他一刀下去偏了位置,那头本被麻醉的猪突然惊醒,疼得嗷嗷狂嚎,挣扎了片刻,便直挺挺地没了气息。
“又是哪里错了?” 胡青牛盯着猪尸喃喃自语,全然沉浸在失败的懊恼里,竟没察觉张翠山的到来。
直到张翠山轻咳一声,他才猛地回头,看清来人时,眼中瞬间迸出惊喜。
“啊?段兄,你怎么来了?”
张翠山指了指石台上的死猪,挑眉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还不是你教我的那套‘新医学’?” 胡青牛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猪身,“琢磨了许久都没进展,正愁没人请教,你倒送上门来了。对了,这猪刚死,正好今天拿它下酒,咱们兄弟俩喝几杯。”
“巧了,我也带了东西给你。” 张翠山提起手中的木盒,递了过去。
胡青牛这儿地处偏僻,消息闭塞,还不知鲜于通已死,好奇地伸手去接:“这里面是什么?”
“小心些,盒里有金蚕毒。” 张翠山在旁提醒。
“金蚕毒?” 胡青牛指尖一顿,瞳孔骤然收缩 ,他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再加上木盒中的重量与人头接近,让他有了一个疯狂的猜想。
胡青牛抬眼看向张翠山,发现对方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深吸一口气,双手颤抖着打开木盒,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整个人都僵住了 —— 盒中赫然是鲜于通的头颅,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痛苦。
“啊……” 胡青牛眼眶骤然泛红,积压数十年的恨意与委屈翻涌上来,竟忍不住哽咽出声。
他此生最大的夙愿,便是杀了鲜于通,为惨死的妹子胡青羊与她腹中未出世的外甥报仇。可他武功不及鲜于通,对方又是华山掌门,权势滔天,这仇怨压在他心头,几乎成了执念。
如今大仇得报,他激动得浑身发抖,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抹掉眼泪,对着张翠山深深一揖:“多谢段兄!此恩无以为报,往后但凡段兄有命,我胡青牛便是赴汤蹈火,也绝不推辞!”
“这可是你说的。” 张翠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只有一个要求,把你那‘非明教中人不救’的誓言,给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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