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西域的天际,将唐军大营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起来。
与往日清晨的操练号角不同,今日的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各个营帐间涌动。
“听说了吗?昨晚李二郎带着他那帮‘破阵营’的,端了龟兹王的老窝!”
“真的假的?就他们那一千人?”
“千真万确!龟兹王的脑袋都带回来了!程帅亲自验看的!”
“我的娘咧……这才几天?真让他干成了?”
中军大帐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程咬金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沉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几,目光落在帐中那个沾满沙尘的血色包裹上。
那颗双目圆瞪、死不瞑目的头颅,正是昨夜还在与他麾下联军对峙的龟兹王。
李承业站在下首,身姿依旧挺拔,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他的目光时而落在那颗头颅上,时而飘向帐外,仿佛能穿透牛皮帐篷,看到那个正被他的“玄甲破阵营”狂热簇拥着的弟弟。
“程帅,”李承业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干涩,“末将……末将请求查看昨夜缴获的敌军布防图与伤亡简报。”
程咬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对旁边的书记官挥了挥手。
书记官立刻将几卷竹简和一份粗略的布防图送到李承业面前。
李承业几乎是抢过竹简,迅速展开。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上面的数字和文字:
“玄甲破阵营,阵亡……二十七人,重伤四十三人,轻伤百余……”
“斩敌……预估超八百,其中包括龟兹王及麾下大将三人,护卫高手十二人……”
“焚毁敌军粮草辎重,约占其总量的七成……”
“缴获完整敌军布防图、与西突厥往来密信若干……”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他固有的认知上。
他带兵多年,深知夜袭敌营,尤其是袭杀敌方主将的难度有多大。
即便成功,自身伤亡也绝不会小。可李寻欢这份战报……这哪里是打仗?
这分明是去收割!
还有那布防图,标注之详尽,甚至包括了几处连他安插的细作都未曾探明的暗哨和巡逻间隙!
“这……这怎么可能……”
李承业喃喃自语,握着竹简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程咬金终于停止了敲击案几,哼了一声,声音洪亮,带着复杂的情绪:“怎么不可能?脑袋就在这儿摆着!承业,你现在还觉得你弟弟是在胡闹吗?”
李承业猛地抬头,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扇了一记耳光。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对弟弟的厉声斥责,想起了自己认定他必将惨败甚至送命的担忧……此刻都变成了刺眼的嘲讽。
“末将……末将……”
他喉头滚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程咬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老子刚开始也以为这小子是疯了,是去送死。可现在……嘿!老子打了半辈子仗,就没见过这么邪乎的!一千对几万,斩王焚粮,自身伤亡微乎其微……这小子,是有点鬼门道。”
他顿了顿,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他练的那支兵,他身边那几个女人……都不简单啊。承业,你是他亲大哥,有些事,看得要比旁人更远些。”
李承业心中一凛,明白了程咬金的暗示。
弟弟展现出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单纯的“勇武”范畴,其中牵扯的江湖势力、神秘手段,足以引起任何上位者的忌惮和拉拢。
“末将明白。”
李承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稳,“是末将……眼界狭隘,小觑了舍弟。”
程咬金满意地点点头:“明白就好。去吧,见见你弟弟。他现在,可是咱们大唐军中的头号功臣了,风头无两啊!”
李承业默默地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中军帐。
帐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朝着那片喧闹声最大的营地走去。
尚未靠近,他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和笑闹声。
只见玄甲破阵营的临时校场上,篝火还未完全熄灭,上面架着几只肥羊,烤得滋滋冒油。
士兵们三五成群,虽然大多身上带伤,缠着布条,但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李寻欢被众人围在中间,他换回了那身月白长袍,纤尘不染,正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那龟兹王还想摸刀,哥们我手指头这么轻轻一点!”
李寻欢模仿着自己当时的动作,指尖带着风,“他就直接躺平了!简直毫无挑战性!”
“将军威武!”士兵们轰然叫好,笑声震天。
王老粗抱着一坛子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酒,嘿嘿傻笑:“跟着将军,有肉吃,有酒喝,还能砍王八蛋的脑袋!痛快!”
赵小六则一脸崇拜:“将军,您教我们的那招‘黑虎掏心’接‘猴子偷桃’,昨晚我用出来,直接放倒了一个百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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