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元老的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林晚星刚刚因那两道冲突意念而翻腾的心绪。不语村失联?被未知阴影吞噬?这与她身上的坐标,与白夫人诅咒的异变有关?
巨大的危机感让她几乎窒息,但与此同时,一种奇异的冷静也随之升起。越是危局,越不能自乱阵脚。霍元老看似给出了合作的理由,但顾云深的警告言犹在耳——“别信元老院……平衡……是谎言”。
她抬起头,迎上霍元老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没有立刻回答关于坐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元老阁下,不语村是沉眠之湖的‘夹缝’,阿吉和摆渡人都在那里。什么样的阴影能量,能瞬间吞噬并隔绝整个区域?这真的是白夫人残影能做到的吗?还是……有其他力量介入?”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目光紧紧锁定霍元老的反应。
霍元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她在如此虚弱和压力下,还能保持如此清晰的思路和质疑的勇气。他并未动怒,只是将手中的暗金色卷轴又展开了一些,那复杂的星图与符文在观星殿的辉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
“很好的问题。”霍元老的声音依旧平稳,“普通的阴影能量自然无法做到。但若这股能量,并非源于单一的残影执念,而是……与沉眠之湖的某些‘基石’产生了共鸣,甚至被某种外力刻意引导、放大呢?”
他的手指轻轻点向卷轴上的某个区域,那里有一颗星辰的轨迹显得格外紊乱,周围缠绕着浓密的、如同污渍般的阴影标记。“观测显示,吞噬不语村的能量波动,与百年前白夫人诅咒爆发时的核心频率高度吻合,但其规模和稳定性,远超记载。更重要的是……其能量源,似乎并非一点,而是呈现出多个……彼此呼应的‘节点’。”
多个节点?林晚星心中一动,立刻联想到了姐姐灵魂碎片所化的那个暗红色坐标,以及顾云深提到的“星轨”和“悖论之星”。难道……这些“节点”就隐藏在星轨之中?
她没有透露这些关键信息,而是继续试探:“外力引导?您是指……白家的残余势力?他们还在进行‘影蜕’实验?”
“白家,只是可能性之一。”霍元老的目光变得深邃,“阴影世界的力量如同深渊,窥探者众。守秘人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沈墨初,“总有人,会为了各自认定的‘平衡’或‘未来’,铤而走险。”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议会内部存在分歧,甚至……阴谋。他在暗示沈墨初可能属于某一派系?还是在为自己所属的派系开脱?
林晚星感觉仿佛在走钢丝,信息真假难辨,每个人都似乎戴着面具。
“那么,元老院打算如何应对?”她将问题抛了回去。
“这正是我需要你信息的原因,孩子。”霍元老向前一步,无形的压力笼罩下来,“那个‘坐标’,是钥匙。它可能指向白夫人力量异变的核心,也可能指向被吞噬的不语村中尚存的生机。告诉我,你在‘镜界’中究竟看到了什么?那个坐标具体指向何处?”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迫切。
林晚星沉默着。说出坐标,意味着将姐姐用生命换来的、也可能是唯一能牵制甚至反击白夫人的筹码交出去。交给一个她无法完全信任的势力。但不说话,可能会激怒对方,失去这暂时的“庇护”,甚至可能真的错失拯救不语村的机会。
就在她内心激烈斗争,几乎要承受不住那无声的压力时——
一声微弱的呻吟从旁边传来。
沈墨初醒了!
他艰难地睁开眼,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迅速聚焦,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和僵持的两人。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那双眼睛却恢复了惯有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锐利。
“霍……元老……”他声音沙哑干涩,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您……在询问……什么?”
霍元老转过身,看向沈墨初,脸上看不出喜怒:“墨初,你醒了就好。我正在向林晚星了解关于不语村危机和某个关键‘坐标’的信息。这关系到无数生灵的存亡。”
沈墨初的目光与林晚星短暂交汇,那一瞬间,林晚星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警告的摇头。快得几乎像是错觉。
“坐标……”沈墨初重复着这个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试图撑起身体,那名随从想要上前搀扶,却被他用眼神制止。他靠坐在星光平台上,喘息了几下,才看向霍元老,“元老……关于坐标……我或许……知道一些……但需要……先确认……星轨的……异常点……”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星轨。
霍元老微微眯起了眼睛:“哦?你知道?墨初,看来你私下调查的事情,比报告中提到的要多得多。”
“只是为了……理清真相。”沈墨初不卑不亢地回答,尽管虚弱,语气却带着一种坚持,“不语村失联……星轨必有显现。请元老……开启‘真实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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