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八戒将那昏死过去的悟空从冰潭中救起,背回原处,与沙僧一同安置在平坦草地上。
四海龙王见大圣为烟火所伤,坠水昏迷,也慌忙收了雨云,按下云头前来探视。
见八戒正忙着掐人中、推宫过血,敖广忙道:“天蓬元帅,且让我等以龙元之气助大圣回元。”
几位龙王围上前来,各运精纯龙元,度入悟空体内。过得半晌,只听悟空喉中“咯”的一声响,猛地吐出一大口带着火星子的浊水,胸口剧烈起伏,总算缓过气来,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还有些涣散,浑身湿透,毛发焦卷,甚是狼狈。
东海龙王敖广见状,面带愧色,上前拱手道:“大圣,恕小龙无能!本想以水克火,谁知那妖火古怪,遇水反炽,以致累及大圣遭此磨难,小龙等罪该万死!”
悟空挣扎着坐起身,摆了摆手,声音还有些沙哑:“老龙王不必自责,此事怪不得你们。是老孙我自己也未曾料到,那红孩儿喷出的怪火竟如此厉害,不怕凡水,反如浇油。
此番能捡回性命,已属侥幸。”他又喘了几口气,对四海龙王道:“有劳几位龙神奔波,此间事暂且如此,诸位请回吧,待老孙另想他法。”
四海龙王见悟空虽已苏醒,但元气大伤,又再三告罪,方才驾起云头,各归本海而去。
待龙王走后,悟空又调息了片刻,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八戒在一旁嘟囔道:“猴哥,那火如此厉害,连你和四海龙王都奈何不得,师父可怎么救?不如我们散伙……”
“呆子!休得胡言!”悟空瞪了八戒一眼,打断他的话,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师父自然要救,但需得寻个克制那火的法子。”
八戒忙道:“猴哥你还要去?万万不可!你这才刚缓过气来,再去岂不是送死?”
悟空摇头道:“俺老孙不是那等莽撞之人。此次不去寻那红孩儿晦气,而是要去一趟崇吾山,求见泰玄真王。”
沙僧闻言,问道:“大师兄是要求真王出手降妖?”
悟空道:“真王若愿出手,自然最好。如不愿出手,我此去,请教那火的来历根脚,寻个应对之策。真王见多识广,神通广大,必有教我。”
八戒这才放下心来,道:“原来如此,那猴哥你速去速回,小心伤势。”
悟空点点头,不再多言,纵起筋斗云,虽不如往日迅捷,却也稳稳当当,直往那西牛贺洲与北俱芦洲交界处的崇吾山飞去。
不多时,便见一座仙山矗立云海之中,祥光万道,瑞霭千条。悟空按下云头,落在山门之外,早有守山童子认得他,引他入内,径至观复宫中。
只见泰玄真王正于云床静坐,见悟空进来,睁眼笑道:“咦?看你这般模样,毛发焦卷,气息虚浮,可是吃了亏了?”
悟空上前行礼,苦着脸将号山遇红孩儿,真火厉害,四海龙王降水反助火势,自己为烟火所伤险些丧命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泰玄听罢,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那火并非凡火,亦非寻常妖火,乃是‘三昧真火’的一种外炼显化之法,不受寻常水土克制,反会借水行之气,火上浇油。那红孩儿本身也有些前世因缘(注一),今生果报,无意间炼就了这门神通,威力确是不凡。”
悟空疑惑道:“真王,这三昧真火,弟子也会啊!乃是内炼金丹的火候功夫,何曾有这般焚天煮海的威能?”
泰玄笑道:“你之所知,乃是内炼三昧。道经有云,‘心为之君火,而曰上昧;肾为之臣火,而曰中昧;膀胱为之民火,而曰下昧,三气聚而为火,散而为气,故曰三昧真火也’。
心火藏于上丹田泥丸宫,对应‘神’之层面;肾火位于下丹田,对应‘精’之层面;膀胱火关乎‘气’之运行。三者共同构成内炼三昧,用以煅烧体内杂质,凝聚金丹,此乃修身保命之基。”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三昧真火,尚有外用之法和外炼之法。那外用之法,比之红孩儿所使,更为精妙厉害,能念之所至,虚空火起,妖魔邪物,触之即化作灰烬,亦可用来炼丹炼器,玄妙无穷。
至于外炼之法,乃是以天火、地火、身火三者合一,红孩儿所用便是此种路数,只是他取巧,身火根基不牢,借了前世遗泽。亦有不懂身火奥妙的,以石中火、木中火等替代,虽威力稍逊,却也非同小可。”
悟空听完,眼中放光,搓了搓手,凑到泰玄近前,涎着脸笑道:“真王,您……您定然精通那三昧真火的外用之法吧?”
泰玄瞧他这副模样,不由一乐,道:“嘿!你这猴头,倒真是不客气,上来就惦记我这压箱底的神通。之前赐你的那套披挂,内含诸般妙用,你都没好好参研使用,若是运用得当,何至于被那半吊子的火给烧成这般模样?”
悟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笑道:“这个……不是一时情急,没想起来嘛!真王,您看……这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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