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半空中,金光与黑气不断碰撞、纠缠、爆裂!金箍棒与三叉戟每一次交锋都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和刺目的火星。那黑水河面被两人战斗的余波搅得如同沸鼎,巨浪一波接着一波拍向两岸。沙僧在岸上看得心惊肉跳,紧握降妖宝杖,却又插不上手。
转眼间,两人已激斗了近两刻钟,交手何止百合!悟空虽略占上风,但那妖魔仗着黑水护体,守得极为顽强,每每在关键时刻,总能以那诡异黑水化解悟空的杀招。悟空心中渐渐焦躁起来:“这泼魔!武艺倒也罢了,这周身黑水着实讨厌!似盾非盾,似胶非胶,柔韧无比,消解力道,竟让老孙一时难以拿下!”
心念电转之间,悟空猛然想起日前在崇吾山泰玄真王处新炼成的三昧真火!“嘿!你这黑水再古怪,终究是水属!常言道水火相克,老孙便用这至阳至刚的真火,烧干你这鬼水!”
瞅准一个空档,悟空虚晃一棒,逼得妖魔侧身闪避,随即抽身疾退数丈,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金丹火候!只见他眼中精光暴涨,张口轻轻一吐——并非滔天烈焰,而是一缕看似微弱、仅如烛火般摇曳的混沌色火苗,轻飘飘地向那妖魔飞去。
那火苗看似毫不起眼,但其出现的瞬间,周围空间的光线都仿佛被扭曲吞噬,一股令人神魂颤栗的毁灭气息弥漫开来!岸边的沙僧相隔甚远,亦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灼热与恐惧,忍不住后退几步。
那妖魔更是首当其冲,直觉那小火苗中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恐怖能量!他怪叫一声,不敢有丝毫保留,全力催动周身黑水!
那三尺黑水瞬间沸腾起来,如同活物般疯狂涌动,在他面前凝聚成一面厚实无比、不断旋转的黑色水盾,盾面幽光流转,似有无数细密符文隐现,散发出极致的阴寒之气,企图抵挡那缕混沌火苗。
说时迟那时快,混沌火苗轻飘飘地触碰到黑色水盾之上。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如热刀切油般的异响!那看似坚韧无比、能抵挡金箍棒重击的黑色水盾,在与混沌火苗接触的瞬间,竟如同残雪遇上骄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蒸发!一股浓郁如墨的黑气被逼了出来,随即又被真火炼化殆尽!
妖魔惊得魂飞魄散!他这黑水乃是在这黑水河极阴之地修炼千年,融合了地底阴煞与无数沉溺亡魂的怨气而成,至阴至寒,寻常仙火、雷法都难伤分毫,今日竟被这不起眼的火苗如此轻易焚毁!
然而,这黑水也确实有其神异之处。虽然无法真正抵挡三昧真火,但其蕴含的极致阴寒与怨戾之气,竟也稍稍阻滞了真火蔓延的速度,如同极寒之冰虽最终会融化,却能延缓片刻。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刹那阻滞间,妖魔求生本能爆发,毫不犹豫地舍弃了部分被点燃的黑水,身形猛地向后一仰!
“噗通!”
一声水响,妖魔借着真火焚毁水盾的反冲之力,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黑鱼,径直钻入了下方墨汁般的河水之中,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河面一个急速旋转的漩涡和一股袅袅升腾、被真火余温蒸发的腥臭黑气。
悟空收回那缕混沌火苗,凝立半空,火眼金睛扫视着迅速恢复平静、却依旧深不见底的黑水河面,眉头微皱。这河水漆黑如墨,神识难入,那妖魔一旦潜入深处,却是难以追寻。
“这厮,倒真是滑溜!仗着这古怪黑水和地利,让他逃了去。”悟空落下云头,对迎上来的沙僧道,“师弟,看来要救师父和八戒,还需从长计议,非得把这藏头露尾的泼魔从这乌龟壳里揪出来不可!”
黑水河妖见悟空的三昧真火厉害,不敢再战,借水遁逃回河底巢穴,任凭悟空与沙僧在岸上百般叫骂,只是紧闭府门,再不出头。
沙僧又几次潜入水中挑战,奈何那妖魔仗着黑水地利与周身诡异水盾,守得固若金汤,沙僧非但占不得便宜,反有几次险些被那三叉戟所伤,只得退回岸上,与悟空相对愁烦。
悟空抓耳挠腮,焦躁不已:“这遭瘟的妖怪,缩在河里不出,如之奈何!老孙水下本事十成使不出一成,沙师弟你又胜他不得,师父和八戒还在他手里,耽搁久了,恐生不测!”
沙僧亦是满面忧色:“大师兄所言极是。这河水漆黑阴寒,神念难入,那妖府又深藏河底,强攻不易。须得想个法子,要么引他出来,要么寻个善水的能手,下去拿他。”
悟空闻言,眼中金光一闪,猛地一拍手:“有了!常言道‘水火相济’,水里的勾当,自然要找管水的!老孙这便去那西海走一遭,那老龙王敖闰与我也算故交,向他借些兵将,定能擒此水怪!”
计议已定,悟空吩咐沙僧小心看守行李马匹,莫要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随即纵起筋斗云,霎时间过了千山万水,不消一刻,便来至西海上空。但见烟波浩渺,一望无际。悟空捻着避水诀,“噗通”一声分开水路,径往那水晶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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