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晨雾尚未散尽,带着水汽的冷风卷过南通滩涂,吹不散弥漫的硝烟味,也吹不冷87军将士胸腔里那团灼热的火焰。此刻,每一道战壕、每一处掩体后,都蹲伏着蓄势待发的士兵。
他们的军装依旧破旧,沾满泥污和干涸的血迹,但眼神锐利,手指紧紧扣在冰冷的扳机护圈上。对岸,鬼子渡船的黑影在薄雾中显现,发动机的突突声和划水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鬼子兵土黄色的身影在船上晃动,钢盔反射着微弱的晨光。他们猫着腰,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动作谨慎。滩头后方,鬼子炮兵阵地的炮口开始扬起,准备为这次强渡提供火力覆盖。
87军阵地上,没有惊慌的叫喊,没有杂乱的跑动。士兵们只是将身体压得更低,呼吸放缓,眼睛死死盯着江面和滩涂。
军长昨夜烫在每个人心头的吼声“我们湖省人!没有孬种!!”在战壕里无声地流淌。当第一批鬼子士兵的翻毛皮鞋终于踏上松软的滩涂泥地。
当他们自以为隐蔽地散开队形,猫着腰,试图快速接近那道看似沉寂的防线时“打!”一声怒吼,不知从哪个掩体后率先爆发!刹那间,整个87军沿江防线活了!
几十挺轻重机枪的枪口,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捷克式轻机枪清脆急促的“哒哒哒哒”,马克沁重机枪低沉有力的“咚咚咚咚”,交织成死亡交响!
刚刚踏上滩涂的鬼子先头部队,像被巨镰横扫过!成片成片地倒下!土黄色的身影在泥泞中翻滚、抽搐,鲜血迅速在灰黑的滩涂上洇开大片的暗红。惨叫声被震耳欲聋的枪声瞬间吞没。
战壕边缘,无数支汉阳造、中正式步枪探出。士兵们依托着沙袋、弹坑边缘,脸颊紧贴着冰冷的枪托,眼神透过准星,捕捉着那些试图寻找掩护、或者试图架设机枪的鬼子身影。
“砰!”“砰!”“砰!”沉稳而致命的单发射击声此起彼伏。每一个枪声响起,几乎都伴随着一个鬼子兵或扑倒、或后仰的僵硬动作。
后方简易掩体下,87军自己的迫击炮组早就严阵以待。观察员嘶哑地报着参数:“鬼子后续梯队集结地!急速射!!”炮手们托弹、松手、炮弹滑入炮膛!“嗵!嗵!嗵!”
沉闷的发射声连成一片。迫击炮弹带着尖锐呼啸,越过前沿士兵的头顶,精准地砸向正在滩涂后方试图组织第二波冲锋的鬼子人群。
鬼子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后续梯队立刻在滩涂后方寻找掩护,同时,他们的迫击炮手也冒着被狙杀的危险,开始架设炮架,调整角度,试图打掉87军暴露出来的机枪火力点和迫击炮阵地。
然而,就在鬼子迫击炮手刚刚竖起炮管,装填手抱起炮弹的瞬间沿江防线侧后方,那片被伪装网覆盖的土坡后,传来一片整齐划一、低沉而震撼的机械轰鸣!
34辆101军属装甲营的九七式、八九式中型战车,猛地掀开了伪装!炮塔迅速旋转,黑洞洞的炮口锁定了鬼子那几个刚刚架设完毕、正欲开火的迫击炮阵地!“开炮!”
随着装甲营指挥车内一声令下!
“轰!轰!轰!轰!轰!……”
炮口制退器炸开巨大的冲击波气浪,卷起地面的尘土!穿甲弹和高爆弹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精准地砸向目标!
那些还没开始威胁87军火力点的鬼子迫击炮阵地,被一片更加猛烈、更加狂暴的爆炸火球彻底吞噬!钢铁扭曲,零件横飞,炮手连同他们的武器,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化为齑粉!
激烈的战斗瞬间达到了白热化!滩涂上,87军士兵的怒吼声、机枪的咆哮声、步枪的精准点射声、手榴弹的爆炸声、装甲营坦克的轰鸣与炮击声,交织成一曲战歌!
每一个87军的士兵都钉在自己的战位上,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昨夜那碗饱饭带来的滚烫力量和对“湖省人没有孬种”誓言的执着坚守!
子弹打光了,就挺起刺刀;掩体被炸塌了,就跳到弹坑里继续射击!这被友军记住、被司令关怀的87军,以从未有过的团结、从未有过的凶狠,在长江北岸,铸成了一道让小鬼子恐惧的防线!
这块被称为“磨盘”的高地,土地早已被炮火翻了一遍又一遍,黑褐色的泥土里嵌满了碎裂的弹片、焦黑的布片和无法辨认的残骸。
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内脏破裂后的恶臭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散兵坑和交通壕的边缘,双方士兵的尸体层层叠叠,保持着临死前搏杀的姿态。
断臂残肢随处可见,一截被炸断的肠子挂在扭曲的铁丝网上,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炮弹和迫击炮弹依旧不时落下,炸起混合着血肉的泥柱。
“嘀嘀嘀——嘀嘀嘀——”一阵凄厉而短促的冲锋号撕裂了喧嚣!
一个连的87军士兵,在几辆101军属坦克短促而猛烈的直射火力掩护下,猛地从被炸塌了半边的战壕里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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