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乱得像团麻。这一切太真实了,王婶的笑,爹的汗味,锅里的香味,还有屋外老黄牛的叫声,都真实得让他恍惚——这到底是幻境,还是……他真的回到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的银表,表盘上的字还在:【幻境开启,寻“真”者存,执“妄”者迷】。
“寻真……执妄……”林野念叨着,突然想起老胡在溶洞里说的话,“哭石认生,得用带‘念想’的东西哄它才行”。那这幻境,是不是也在找啥“真”东西?
“臭小子,发啥呆呢?”他爹在里屋喊他,“把这袋土豆倒出来,挑挑,把坏的捡出来喂猪。”
林野应了一声,走过去蹲在麻袋旁,开始挑土豆。土豆上还沾着湿泥,凉丝丝的,他一边挑,一边偷偷观察他爹——这汉子虽然看着糙,但干活挺仔细,把挑好的土豆一个个码在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
“爹,”林野忍不住问,“咱天天种土豆、卖土豆,就没想过干点别的?”
汉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点复杂:“干啥别的?咱庄稼人,就认这点地。你以为做生意那么容易?前阵子村东头老李,跟着人去城里倒腾布料,结果被人骗了,血本无归,现在还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呢。”
“被骗了?”林野心里一动,“咋骗的?”
“还能咋骗?”汉子叹了口气,拿起个土豆擦了擦上面的泥,“说是什么进口的好布料,结果全是些烂布头,染了色充好的,看着光鲜,一洗就掉色,还起球。老李把家底都投进去了,现在老婆孩子都跟着遭罪。”
王婶在灶台前接话:“所以说啊,做人得踏实,别总想着走捷径。你王婶我这辈子,就信一个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掺不得假。”
林野没说话,手里捏着个小土豆,心里琢磨着——这幻境里的人,咋老跟他说“真”啊“假”啊的?难道这“真”指的是踏实本分?可他天生就不是那踏实本分的性子啊,从小就爱琢磨点小聪明,上次在学校里还把同桌的橡皮换成了块长得像橡皮的石头,害得同桌哭了半节课。
正想着,屋外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喊:“林小子在家不?”
林野他爹站起身:“是镇上的刘掌柜吧?估计是来催上次的红薯干了。”
林野跟着出去一看,果然,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的胖子正从马车上下来,手里摇着把折扇,肚子挺得像个皮球。看见林野,眼睛一亮:“哟,阿野在呢?正好,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主意,我试了试,还真管用!”
“啥主意?”林野一头雾水。
刘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满脸是褶:“就是你说的,把那红薯干切成条,裹层糖霜,再用红纸包成小捆,说是‘甜香条’,卖给那些小姑娘。嘿,你别说,还真俏得很,一上午就卖光了!”他说着,从马车上拎下来个布包,“这是给你的分成,五十文钱,拿着!”
林野愣愣愣地接过布包,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果然是些铜钱,串在一起,叮当作响。他爹在一旁皱起眉:“阿野,你又跟刘掌柜瞎出啥主意了?”
“爹,这不是瞎主意,”林野脱口而出,说完又愣了——他咋知道这不是瞎主意?
刘掌柜赶紧打圆场:“老哥别生气,阿野这主意好着呢,是正经生意。我这次来,是想再进点货,顺便问问阿野,还有没啥别的好点子?比如那土豆,除了炖着吃、煮着吃,还能咋弄?”
林野看着刘掌柜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他爹严肃的脸,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幻境,会不会是在考他?一边是王婶和爹说的“踏实本分”,一边是刘掌柜说的“变通主意”,到底哪个才是“真”?
他摸了摸兜里的银表,表盘上的字好像亮了点。他眼珠一转,看向刘掌柜:“土豆啊,能弄成土豆粉,晒干了能存好久,煮面条的时候搁点,滑溜溜的;还能切成薄片,晒干了放油里一炸,撒点盐,又脆又香,比瓜子还耐嚼,装在纸袋子里卖,肯定抢手!”
他这话一出,刘掌柜眼睛都直了:“炸土豆片?这主意新鲜!阿野你可真行!就按你说的弄,我预定五十斤!”
他爹却沉下脸,拉着林野往屋里走:“你这孩子,一天到晚净琢磨这些投机取巧的事!土豆好好的当粮食不行吗?非得折腾成啥‘脆片’?”
“爹,这不是投机取巧,”林野挣开他的手,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同样是土豆,换种做法就能多卖钱,能让家里日子好过点,这咋就不对了?难道守着老法子,看着别人赚钱,自己吃苦才叫‘真’?”
“你……”他爹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王婶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爷俩别吵了,吃饭了吃饭了。”说着把灶膛里的鸡蛋扒出来,用布擦了擦,塞到林野手里,“阿野,快吃鸡蛋,消消气。”
林野捏着热乎乎的鸡蛋,心里却没消气。他看着手里的鸡蛋,又看了看兜里的银表,突然觉得这鸡蛋有点烫手。他把鸡蛋往王婶手里一塞:“我不吃了。”然后转身就往屋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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