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是被冻醒的,不是那种深秋的凉爽,是带着股铁锈味的阴冷,像是有人把冰块塞进了他的后颈窝。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头顶那口巨大的铜钟,钟口边缘的铜绿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像发霉的馒头,还挂着几缕蜘蛛网,被风一吹轻轻晃动,跟吊在那儿的幽灵似的。
“嘶……头好痛……”他想抬手揉揉太阳穴,却发现胳膊动不了——手腕被粗麻绳捆着,牢牢绑在身后的柱子上,绳子勒得很紧,勒进了肉里,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
这时候他才发现,不光是他,张歪嘴、苏父、苏清月和陈默都跟他一样,被捆在四周的柱子上,个个耷拉着脑袋,还没醒。张歪嘴的口水顺着下巴流下来,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嘴里还嘟囔着:“腰子……多加孜然……”
“这货,做梦都想着吃的。”林野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沉甸甸的——顾言没杀他们,反而把他们捆起来,肯定没安好心。他环顾四周,顶楼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和那口铜钟,就只有角落里堆着的几个破旧木箱,顾言和补天石碎片都不见踪影。
“顾言呢?跑了?”林野皱起眉,试图挣脱绳子,可这麻绳看着粗糙,韧性却十足,越挣勒得越紧,手腕很快就红了一片。
就在这时,苏清月发出一声轻哼,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看到被捆着的林野,才猛地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起身:“林野哥!你怎么样?”
“我没事,”林野示意她别乱动,“清月,你看看包里的净魂石还在不在。”
苏清月赶紧低头看了看,帆布包被扔在脚边,拉链开了个小口。她费力地用脚尖勾过包,晃了晃,里面传来轻微的响动。“还在,”她松了口气,“小花好像也没事。”
净魂石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
“醒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顾言慢悠悠地走了上来,手里端着个银色的托盘,上面放着几个玻璃杯,里面盛着淡黄色的液体,看着像某种饮料。“看来铜钟的声波威力还不够,没能让你们多睡会儿。”
“是你!”苏清月瞪着他,眼神里满是愤怒,“你把我们绑起来想干什么?快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顾言笑了笑,把托盘放在旁边的木箱上,拿起一杯液体晃了晃,“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好不容易把你们请过来,总得好好‘招待’一下。”他走到林野面前,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尝尝?这是用陨星谷的‘迷魂草’榨的汁,配合精神迷阵,能让你们看到最真实的噩梦,比刚才的幻觉有趣多了。”
“谁要喝你的破东西!”林野把头扭到一边,“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别装神弄鬼的。”
“别急,”顾言收回杯子,走到张歪嘴面前,捏着他的鼻子,把杯里的液体灌了进去。张歪嘴呛得咳嗽起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顾言,还以为是幻觉,嘟囔着:“你谁啊……抢我腰子的是你不……”
“很快你就知道了。”顾言放下空杯子,又拿起一杯走向陈默。
“住手!”林野怒吼道,“有什么冲我来!别碰他们!”
顾言像是没听见,照样把液体灌进了陈默和苏父嘴里。最后,他拿着剩下的一杯走到苏清月面前,刚想动手,苏清月脚边的帆布包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净魂石从包里滚了出来,悬浮在空中,光芒刺眼。
“嗯?”顾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石头……有点意思。”
净魂石的光芒中,小花的灵体缓缓飘了出来,她不再是之前那个胆怯的小女孩模样,灵体变得凝实了许多,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严肃:“不许欺负清月姐姐!”
“灵体?”顾言挑了挑眉,“还是个有点力量的灵体,看来你们从陨星谷带回来的不止是麻烦。”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盖子,里面立刻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试图把小花的灵体吸进去。
“小花!”苏清月急得大喊。
小花的灵体被吸力拉扯着,摇摇欲坠,却倔强地不肯后退:“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她的灵体突然爆发出更亮的光芒,朝着顾言扑了过去。
顾言显然没料到她会反击,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手里的黑盒子掉在地上,盖子摔开了。吸力消失,小花的灵体也变得透明了许多,虚弱地飘落在苏清月身边。
“不自量力。”顾言揉了揉肩膀,捡起黑盒子,“不过……倒是让事情更有趣了。”他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药效该发作了。”
他话音刚落,张歪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眼睛瞪得溜圆,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别追我!我再也不偷鸡了!那鸡是自己撞树上死的!不关我的事!”他拼命挣扎着,绳子被勒得咯吱作响,像是随时会断。
“他看到了什么?”苏清月担忧地看着他。
“他最害怕的事,”顾言靠在铜钟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每个人的噩梦都不一样,有的人怕鬼,有的人怕失去亲人,有的人……怕自己犯下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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