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楂的酸爽,暂时压下了江黎黎的孕吐。
陆博渊那晚笨拙却真挚的关怀,如同暖流,在她心间萦绕不去。
两人的关系,在那夜之后,似乎又悄然迈进了一步。
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少了几分刻意的疏离。
然而,家属院从来不是平静的港湾。
江黎黎风头太盛了。
陆团长毫无底线的维护,卫生所领导的认可,再加上她本身过硬的本事,让她迅速成为了家属院的焦点。
羡慕者有之,敬佩者有之,但藏在暗处的嫉妒和酸意,也如同雨后的菌菇,悄然滋生。
这日,江黎黎感觉身体爽利了些,正坐在院子里翻看医书,顺便晒晒难得的太阳。
院门被敲响,来的却是几个面生的军嫂,领头的是住在后排,丈夫是后勤处副股长的张梅。
就是之前曾聚众嚼舌根,说江黎黎孩子来路不正的那位。
此刻,张梅脸上堆着笑,手里还拎着半篮子青菜,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江医生,忙着呢?”张梅嗓门不小,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热络,“听说你前几天身子不爽利,我们几个特意来看看你。”
她身后跟着的两位嫂子也陪着笑,眼神却不住地往江黎黎身上和小院里瞟。
江黎黎放下书,神色平淡地请她们坐下。
“劳几位嫂子惦记,已经好多了。”
张梅把青菜篮子往石桌上一放,自顾自地拉过凳子坐下,目光在江黎黎依旧平坦的小腹和略显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语气带着夸张的关切:
“哎呦,瞧这小脸白的,怀孕是辛苦!可得好好补补!不像我们那会儿,怀着娃还得下地干活,屁事没有!”
她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暗戳戳地点出江黎黎娇气。
旁边一个瘦高个嫂子立刻接话:
“就是,江医生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城里大小姐,跟我们这些皮实的不一样。可得让陆团长多心疼心疼。”
另一个圆脸嫂子也捂嘴笑:“可不是嘛,陆团长可是咱们师出了名的会疼人,前几天还当众……哎呀,瞧我这张嘴!”
几人一唱一和,看似闲聊,句句都在试探和拱火。
若真是脸皮薄的新媳妇,恐怕早就被这夹枪带棒的话弄得面红耳赤,或者心生怨怼,觉得丈夫不够体贴了。
江黎黎却只是端起桌上的温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狐狸眼里掠过一丝了然。
这是看她前几天“病弱”,觉得有机可乘,想来挑拨离间,或者至少给她添点堵?
手段未免太低级了些。
她放下水杯,抬眼看向张梅,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却带着疏离的弧度:
“张嫂子说得是,怀孕确实因人而异。我身体底子不如几位嫂子壮实,是该多注意。好在博渊他细心,知道我不舒服,夜里还特意去后山给我找野山楂开胃。”
她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被疼爱的小女人的幸福感。
直接点破了陆博渊深夜为她寻酸的事。
张梅几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后山?夜里?陆团长亲自去?
这……这哪是不心疼?这简直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们本想暗讽江黎黎娇气,却被反手塞了一嘴狗粮!
张梅嘴角抽搐了一下,强笑道:“是、是吗?陆团长可真……贴心。”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江黎黎仿佛没看见她们的尴尬,目光落在张梅一直下意识揉着的手腕上,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张嫂子,你这手腕是不是有些不舒服?看你揉了几次了。”
张梅一愣,下意识道:“老毛病了,洗衣服做饭多了,时不时就疼,贴了膏药也不管用。”
“方便让我看看吗?”江黎黎语气温和。
张梅有些犹豫,但看着江黎黎清澈的眼神,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江黎黎轻轻托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几个穴位和关节处按了按。
“这里疼吗?”
“嘶——有点。”
“这里呢?”
“哎呦!就这里最疼!”
江黎黎心中有数了。典型的腱鞘炎,劳损引起的。
“问题不大,腱鞘有些炎症。”她松开手,起身进屋,很快拿了一个小巧的布包出来。
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根细长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张梅和另外两个嫂子一看,脸色都变了。
“针……针灸?”张梅声音都抖了,“这……能行吗?扎坏了咋办?”
这年头,针灸在家属院还不算常见,尤其是江黎黎这么年轻的“医生”来操作,更让人心里打鼓。
江黎黎笑了笑,语气充满自信:“放心,只是浅刺几个穴位,疏通经络,缓解疼痛。很快,也不疼。”
她语气里的笃定,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张梅看着那明晃晃的银针,又看看自己疼了许久的手腕,一咬牙:“那……那就试试?”
江黎黎让她坐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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