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博渊的行动迅捷如风。
在江黎黎关键性推测的指引下,师部保卫科与上级特殊部门联动,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撒向三江县及周边区域,重点监控高品质红花、三七等药材的异常流动,尤其是通往边境方向的渠道。
与此同时,针对内部可能存在的“眼睛”,陆博渊也启动了秘密而严格的排查程序。
一时间,师部范围内风声鹤唳,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在知情者之间弥漫。
然而,这一切都被小心翼翼地隔绝在了江黎黎和两个孩子所在的小院之外。
小院里,依旧充满了奶香和阳光的味道。
江黎黎的身体基本恢复,已经开始适当活动,亲自照顾两个孩子。
陆博渊则变得更加忙碌,常常深夜才归,但无论多晚,他都会先去看看熟睡的妻子和孩子,眉宇间的疲惫才会稍稍舒展。
这日,江黎黎正抱着曦宁在院子里晒太阳,战霆则在刘嫂子照看下,在铺了软垫的地上练习翻身,吭哧吭哧,十分卖力。
院门被轻轻敲响。
来的是卫生所的刘所长,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穿着四个口袋干部服、戴着眼镜、气质颇为儒雅的中年男人。
“江医生,没打扰你休息吧?”刘所长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刘所长,您太客气了,快请进。”江黎黎抱着孩子起身相迎,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个陌生男人。
“江医生,您好您好!”陌生男人未语先笑,态度十分热情,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主动自我介绍:
“我姓文,文质彬,是省城医药公司的调研员。这次下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基层中药材的资源和民间验方收集情况。”
他说话条理清晰,目光坦诚,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文同志,您好。”江黎黎点点头,心中却瞬间拉起了警报。省城医药公司?调研员?在这个敏感时期出现?
刘所长在一旁笑着补充:“文同志听说了江医生您医术高明,尤其擅长运用中草药,慕名而来,想跟您交流交流。”
文质彬连忙接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钦佩:
“是啊,江医生!我可是听说了您不少事迹,力挽狂澜抢救战友,医术精湛,更难得的是对药材的理解如此深刻!”
“我们公司一直致力于发掘和推广祖国传统医学宝库,像您这样的人才和您掌握的宝贵经验,正是我们急需了解和学习的!”
他侃侃而谈,从国家政策谈到中医药发展前景,言语间充满了对江黎黎的欣赏和对知识的渴求,听起来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若在平时,江黎黎或许会与他正常交流。
但此刻,联想到陆博渊正在追查的事情,这个“文质彬”的出现,时机未免太过巧合!
她面上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温和有礼的笑容:“文同志过奖了,我只是略懂皮毛,跟着长辈学了些粗浅功夫,当不起如此赞誉。”
“江医生太谦虚了!”文质彬摆摆手,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院子里晾晒的一些药材,尤其在看到几株品相不错的红花时,眼神微微亮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一直留意他的江黎黎捕捉到了。
他随即自然地转移话题,开始询问江黎黎一些关于本地常见药材的生长习性、炮制方法等问题,问得颇为专业,显示出一定的知识储备。
江黎黎心中冷笑,这是来摸底?还是想套取药方?亦或是……验证她手中是否有他们需要的“高品质药材”来源?
她决定,将计就计。
在回答文质彬问题时,她刻意在某些关键细节上,给出了些许模糊甚至略有偏差的信息,但在提及几种普通药材的炮制时,又展现出远超常人的精湛见解。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既显示了自己的价值,又完美地隐藏了核心。
同时,她仿佛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这药材好坏,差别太大了。就像这红花,看着颜色差不多,但药效天差地别。想找到真正道地、颜色鲜亮、杂质少的,太难了。”
“我这儿这点,还是托了以前的老关系,费了好大劲才从南边弄来的,就这,品质也时好时坏,不稳定。”
她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文质彬的反应。
果然,在听到“颜色鲜亮、杂质少”、“南边”、“不稳定”这几个关键词时,文质彬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虽然脸上笑容不变,但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是啊,好药材难求。”文质彬附和着,语气带着惋惜,随即又试探性地问:
“江医生您说的南边老关系……不知道方不方便引荐一下?我们公司正需要稳定的优质货源,价格方面,绝对好商量。”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江黎黎心中冷哼,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
“这……恐怕不太方便。那位老人家脾气古怪,不喜与生人打交道,而且年事已高,供货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我都快联系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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