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完。派对中有台旧钢琴,平时只是个摆设。一个女生好奇地按了几个键,发出不成调的声音。黄振宇走过去,随意地在琴凳上坐下。
“宇哥,你还会钢琴?”苏哲惊讶地问。
“会一点。”黄振宇模棱两可地回答。
然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一段优美流畅的古典钢琴曲——《致爱丽丝》的旋律倾泻而出。虽然比不上专业水准,但节奏、情感都把握得相当到位,在这样一个非正式的派对上,已经足以震撼全场。
“我的天……吉他、钢琴、英文歌……黄振宇你也太全能了吧!”
“学霸还这么多才多艺,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宇哥,收下我的膝盖!”
黄振宇在一片惊叹和崇拜的目光中,从容起身,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走到餐桌旁,拿起一块小蛋糕,靠在桌边,享受着周围尚未散去的赞誉。
然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阳台角落里的姐姐。黄亦玫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果汁,正拿着随身携带的速写本和铅笔,快速地勾勒着什么。她眉头微蹙,似乎对周围的喧闹和赞美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偶尔有同学想过去跟她搭话,她也只是礼貌地摇摇头,或者简短地回应一两句,明显兴致不高。
黄振宇走过去,咬了口蛋糕,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大小姐?不合您胃口?”语气带着他惯有的调侃。
黄亦玫抬起头,合上速写本,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疏离:“太吵了,有点头疼。”她看着眼前这个光芒四射的弟弟,补充了一句,“你倒是如鱼得水。”
黄振宇耸耸肩,不以为意:“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你看苏哲,多开心。”他指了指正在人群中玩骰子、笑得毫无形象的苏哲。
“是啊,他很开心。”黄亦玫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很轻,“但这种热闹,好像……有点空。”她追求的,是画室里那种孤独却充实的宁静,是色彩与线条构筑的内心世界,而非眼前这种浮于表面的、声光交织的喧闹。
黄振宇看着姐姐侧脸上那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沉静,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再劝。他知道,他们姐弟俩,一个像火,渴望在人群中燃烧,展现光芒;一个像水,需要在静谧深处,流淌自己的节奏。
派对还在继续,音乐、笑声、谈话声仿佛永不停歇。黄振宇重新融入人群,或许还会展示他更多的“才艺”,成为今夜当之无愧的明星。而黄亦玫则悄悄起身,对苏哲打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走了。苏哲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理解地点点头。
走出那扇门,将身后的喧嚣隔绝,夜晚的凉风拂面而来,黄亦玫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对她而言,一幅即将完成的画作,远比一场热闹的派对,更能让她感到真实的愉悦和满足。水木园的夜晚,包容着火焰的炽热,也守护着流水的宁静。
苏哲的烦恼
水木园的夏夜,蝉鸣聒噪,月光如水银般泻在斑驳的树影间。大多数人家已经熄灯安寝,唯有苏哲家宽敞的客厅还亮着温暖的落地灯光。黄振宇被苏哲一个电话叫了过来,美其名曰“鉴赏新到的爵士乐唱片”,但当他看到苏哲脸上那与平日阳光开朗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丝迷茫和疲惫的神情时,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音响里流淌着慵懒而复杂的萨克斯风旋律,与屋外夏夜的躁动形成奇特反差。苏哲没像往常一样热情地展示他的新收藏,而是递给黄振宇一罐进口可乐,自己则陷进柔软的真皮沙发里,长长地吁了口气。
“宇哥,”苏哲的声音有些低沉,不像平时那般清亮高昂,“你说……人活着,到底图个啥?”
黄振宇正准备拉开拉环的手一顿,挑眉看向他,嘴角习惯性勾起那抹痞气的弧度:“哟,苏少爷这是怎么了?半夜三更叫我来,就为了探讨人生哲学?你这问题太深奥,我可答不上来,我就图个开心,图个……斯坦福。”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几乎是含在嘴里。
苏哲没在意他后面的嘟囔,拿起自己的可乐罐猛灌了一口,然后苦笑着摇头:“开心?是啊,看起来我好像什么都有,应该挺开心的。”他挥了挥手,指向这间装修精致、摆满各种昂贵物件和进口零食的客厅,“你看,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只要我想要,我妈那边基本都能满足。零花钱多得花不完,最新款的游戏机,限量版的球鞋,甚至出国旅行……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好像唾手可得。”
黄振宇靠在沙发扶手上,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打断。他知道,苏哲需要的不是一个插科打诨的玩伴,而是一个倾听者。
“可是宇哥,”苏哲转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虚空,“我有时候觉得特别没劲,特别……空。就像这个房子,看起来什么都有,但有时候我觉得它大得吓人,空得能听见回声。”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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