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午后,阳光透过水木园茂密的梧桐树叶,在干燥的水泥地上洒下斑驳跃动的光点。黄亦玫刚结束在少年宫的美术辅导班,背着沉甸甸的画板,手里还拎着一袋新买的颜料和画笔,脚步轻快地朝家属楼走去。她脑子里还在回味老师今天讲解的莫奈色彩运用技巧,琢磨着如何在自己的水彩画里实践。
刚到四号楼门口,一个身影从旁边闪了出来,差点与她撞个满怀。
“黄亦玫同学!”
来人是同校高二的学长,学生会文艺部的干事赵启明。他个子高高瘦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又带着点书卷气。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赵学长?”黄亦玫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她和赵启明因为学生会艺术节筹备工作有过几次接触,但算不上熟悉。
“真巧,正想找你呢。”赵启明推了推眼镜,打开文件夹,“关于下个月艺术节你们班级展区的主题和布局,学生会这边有几个新的想法,想跟你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融合进你们的方案里。你看……”
出于对工作的负责,黄亦玫点了点头:“好啊,学长你说。”她将画板从肩上卸下,靠在腿边,准备认真听取意见。
两人就站在楼门口那棵大梧桐树的树荫下,赵启明指着文件夹里的草图,详细地阐述着他的构思,黄亦玫则不时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两人年轻的、专注的脸庞上跳跃,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幅和谐的校园画卷。
然而,这幅“和谐”画卷,落在刚刚开车回到家、正从停车场走来的黄振华眼中,瞬间被解码成了“高度危险信号”!
黄振华今天在建筑设计院加班审核图纸,忙了一上午,眉宇间还带着一丝疲惫。但当他看到自家妹妹正和一个陌生的、穿着附中校服的男生站在家门口,两人距离不足一米,还有说有笑(在他锐利的目光下,正常的交流也变成了“有说有笑”)时,所有的疲惫瞬间被一股高度警觉所取代。他的眉头立刻锁成了一个“川”字,眼神变得如同最精密的探测仪,瞬间将那男生从头到脚扫描了无数遍。
“玫玫!”
黄振华低沉而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如同一声闷雷,在黄亦玫和赵启明身后炸响。
正沉浸在艺术节方案讨论中的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转过身。
黄亦玫看到哥哥那张紧绷的、写满了“审问”二字的脸,心里顿时哀嚎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无奈。“哥?你回来了?”
黄振华没有理会妹妹,他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赵启明身上,脚步沉稳地走上前,几乎是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不着痕迹地将黄亦玫挡在了自己身后半个身位。他比赵启明高了近半个头,居高临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盘问:
“你是谁?哪个班的?找我妹妹有什么事?” 一连三个问题,如同冰冷的子弹,又快又准。
赵启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敌意的质问弄得措手不及。他认得黄振华——水木园有名的“别人家的孩子”,帝都建筑设计院的年轻精英,更是学校里流传的、对妹妹保护过度的“妹控”哥哥。此刻直面其锋芒,他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呃……黄、黄振华学长?你好,我是高二(三)班的赵启明,学生会文艺部的。我找黄亦玫同学是……是为了商量下个月艺术节展板布置的事情……”他赶紧举起手中的文件夹,像是举着一面白旗,证明自己的“清白”。
黄亦玫看着赵启明那窘迫的样子,又羞又恼,脸上像着了火一样烧起来。她用力拉了拉黄振华的胳膊,压低声音抗议:“哥!你干嘛呀!都说了是学生会的正经工作!”
“工作?”黄振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眼神里的怀疑丝毫没有减少,“什么工作需要在家门口,靠这么近谈?还笑得那么……”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在他看来,任何非必要的、尤其是年轻异性与妹妹的接触,都值得高度警惕。
赵启明感受到空气中几乎要凝固的尴尬和压力,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飞快地将文件夹塞到黄亦玫手里,语速急促地说:“那个……黄亦玫同学,具体的方案和要求都在这里了,你先看,有不明白的周一上学再问我!我、我先走了!” 说完,他几乎是逃离现场般,对黄振华仓促地点了下头,转身快步离开,背影都透着一股慌张。
看着赵启明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黄亦玫气得直跺脚,手里的文件夹都被她捏得变了形。她猛地转过身,瞪着黄振华,眼圈都有些红了:“哥!你看你!把人家学长吓成什么样了!我们就是在正常讨论工作!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神经紧张!”
黄振华看着妹妹气急败坏的样子,眉头依旧紧锁,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带着一种“你太天真”的无奈:“玫玫,你还小,不懂。现在这些半大小子,心思多着呢!什么工作不能在学校说?非要追到家里来?还挑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告诉你,这种小子,我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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