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华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调侃和无奈,反而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就好。放你书桌上,记得定期做,有不懂的来问我,或者问亦玫。”
黄振宇:“……”
他拎着那袋“精神食粮”,脚步沉重地挪回自己房间,把它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那鲜艳的封面和醒目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大字,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他——玩物丧志,做题才是王道。他看着那摞书,又想想姐姐那套漂亮的画具,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好吧,这很符合他哥务实又略带“直男”风格的关爱方式。他拉开抽屉,把那本看到一半的英文原版小说往里塞了塞,仿佛在躲避某种“正道的光”。
午后的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黄家客厅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宁静而慵懒。黄亦玫盘腿坐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仿佛朝圣般,将哥哥黄振华送的那套进口画具一件件取出,小心翼翼地排列在面前。
施德楼铅笔在阳光下泛着高级的哑光黑,笔杆上烫金的字母显得格外精致;温莎牛顿的颜料盒被打开,如同打开了一个微缩的彩虹国度,饱满的色块令人心生喜悦;康颂水彩纸的纹理细腻而独特,仿佛在等待着灵感的浸润。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这些品质卓越的工具,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痴迷的光芒,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压不住的、甜滋滋的笑意。
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瘫在对面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黄振宇。他手里拎着那套沉甸甸、封面设计得严肃刻板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仿佛拎着什么烫手山芋,表情复杂到难以用语言形容——有荒谬,有无奈,有想笑,最终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带着戏剧性夸张的叹息。
“唉……”
这声叹息成功吸引了黄亦玫的注意。她从对画具的沉迷中暂时抬起头,看向弟弟,看到他手里那套崭新的《五三》,再结合他脸上那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的表情,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手背挡住嘴,但弯弯的眼角已经泄露了她极大的欢乐。
“喂,臭屁王,”黄亦玫带着戏谑的笑意开口,声音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激动,“抱着你的‘精神食粮’在那儿唉声叹气什么呢?这可是哥沉甸甸的爱啊。”
黄振宇白了她一眼,把《五三》往身旁的沙发上一扔,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充分体现了它的“分量”。他换了个更瘫软的姿势,双手枕在脑后,语气充满了调侃和自嘲:
“爱?姐,你管这叫‘爱’?这分明是‘枷锁’!是‘紧箍咒’!是哥用他第一个月工资,对我未来三年快乐生活发出的最严厉警告!”他指着那套书,痛心疾首,“你看看这厚度!这标题!《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光是念出这个名字,就感觉青春灰暗了一半好吗?”
黄亦玫被他夸张的表演逗得笑得更欢了,肩膀一耸一耸的:“哪有那么严重?这说明哥关心你的学业,对你寄予厚望嘛。哪像我,”她故意拿起一支施德楼铅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炫耀道,“就只能玩玩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咯。”
“华而不实?”黄振宇挑眉,嗤笑一声,开始发挥他的毒舌功力,“黄亦玫同志,请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吗?你那套‘华而不实’的东西,估计能买我这‘精神食粮’十套不止!哥这心偏得,都快偏到太平洋去了!给你的是通往艺术殿堂的金钥匙,给我的是通往题海深渊的邀请函!这差距,啧啧,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他虽然语气夸张,带着抱怨,但眼神里并没有真正的嫉妒或不忿,更多的是一种对哥哥这种“直男式”关爱的哭笑不得。
黄亦玫放下铅笔,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着弟弟:“说真的,振宇,你别看哥送你《五三》好像很……嗯……务实,但他肯定是希望你能考个好大学,有个好前途。他只是……不太会表达,你也知道他那个人,一板一眼的。”
“我知道。”黄振宇撇了撇嘴,语气稍微正经了点,“咱哥嘛,典型的大家长思维,觉得对你好就是给你买漂亮裙子和支持你的‘业余爱好’,对我好就是鞭策我‘走上正轨’。在他眼里,我大概还是那个需要被时刻盯着、不然就会跑偏的调皮小鬼。”
他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耸耸肩:“不过话说回来,这套《五三》也不是完全没用。至少……垫桌脚挺稳的。”
“去你的!”黄亦玫被他这混不吝的话气得抓起手边的一个软垫就扔了过去,“你敢拿哥送你的礼物垫桌脚!看我不告诉哥!”
黄振宇轻松地接住抱枕,嘿嘿一笑:“开玩笑的。放心,我会好好‘供奉’起来的,摆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每天瞻仰,时刻提醒自己——‘振宇啊,你哥可盯着你呢,不好好学习,对不起这套沉甸甸的期望啊!’”他模仿着黄振华严肃的语气,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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