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切入正题,但语气平和,没有质问,没有抱怨,更像是一种真诚的询问。
林薇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几天不见,他好像瘦了一点,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只是此刻里面盛着的,不是平日的戏谑不羁,而是一种她很少见到的、认真的探究。
“黄振宇,”她吸了口气,决定坦诚以对,“我们谈谈吧。”
“好。”他坐直了身体,摆出倾听的姿态。
“我知道流言是假的,李磊是造谣。”林薇开门见山,“我也相信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谢谢。”黄振宇简短地回答,心里松了口气,但知道重点在后面。
“但是,”林薇话锋一转,语气带着无奈和疲惫,“振宇,流言之所以能传起来,是不是也因为我们之间的状态,本身就容易让人误会?你太……耀眼了。你跟谁都能聊得来,对谁似乎都很好。那个学妹送你水,你接了;沈景行看你眼神不对,你也没明确拒绝过……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只是基本的礼貌和风度,但在我这里,在我这个即将高考、压力巨大、又只能跟你偷偷摸摸谈恋爱的人这里,这些‘小事’累积起来,就会让我很不安,很没有安全感。”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把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和疑虑都倒了出来:“我有时候觉得,我根本不了解你。你好像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又好像对什么都志在必得。你身边永远不缺人和话题,而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快要被高考压垮的高三生。我甚至不知道,在你未来的规划里,有没有我的位置?”
黄振宇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她说完,眼眶微微发红地看着他,他才缓缓开口。
“首先,”他声音沉稳,“接水,是因为当时刚打完球,确实渴了,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一个女生,不是绅士所为,也会让她更难堪。但我之后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沈景行……我承认我察觉到了,但我认为不回应、保持距离就是最好的拒绝,刻意去说什么,反而显得奇怪,也会伤害她的自尊。这是我的处理方式,可能不够完美,但我问心无愧。”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林薇:“其次,林薇,你觉得你不了解我?那我告诉你,我黄振宇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我认定的东西,从来不会轻易改变。包括人。”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我对未来有规划,很大的规划。这个规划里,目前可能还没有具体到某个人,因为变数太多。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会非常乐意把你纳入我的规划,并且为之努力。而不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现在就放弃让我心动的人。”
这番话,不像甜言蜜语,却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力量。他坦诚了自己的野心和未来的不确定性,却也明确表达了对她的重视和坚持。
林薇怔怔地看着他,被他话语里的坦诚和力量震住了。
“至于压力,”黄振宇语气放缓,甚至带上了一点他惯有的、略带痞气的温柔,“我知道你高三辛苦。所以我之前没有来打扰你。但我希望,我的存在,是能让你在累的时候,想到会觉得温暖和有力量的一件事,而不是另一个压力的来源。如果我的某些行为无意中给你造成了困扰,我道歉。但我不会因此就变成另一个人,一个缩手缩脚、连跟女同学正常交往都不敢的黄振宇。那不是我,你也不会喜欢那样的我,对吧?”
他精准地抓住了问题的核心——不是要他改变,而是需要更多的安全感、沟通和纳入彼此未来的可能性。
林薇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黄振宇的话,虽然直接,甚至有些霸道,却句句在理,也说到了她心坎里。她不是要他断绝所有异性往来,那不现实,也显得她小家子气。她需要的,正是这种明确的态度、坦诚的沟通,以及……将他纳入未来的那种可能性。
看着她动摇的眼神,黄振宇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书,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松:“好了,‘冷静谈话’结束。林薇学姐,您继续查阅资料,我就不打扰了。艺术节加油。”
他冲她眨了眨眼,那熟悉的、带着点邪气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然后转身,迈着长腿潇洒地离开了阅览室。
林薇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难言。气他吗?好像气不起来了。感动吗?有一点。安心吗?似乎……比以前更安心了一些。他用自己的方式,在这场“冷静期”的博弈中,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进一步,清晰地划出了他的底线,也给出了他的诚意。
她重新拿起杂志,却发现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他那句话——“如果那个人是你,我会非常乐意把你纳入我的规划。”
这一次的“冷静”,似乎没有让两人走远,反而在某种激烈的碰撞后,让彼此看到了更真实的对方,以及……更多的可能性。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林薇觉得,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仿佛被撬动了一丝缝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