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幅色彩练习我感觉比昨天好多了,谢谢学姐指点!”
“是你自己悟性好,那个互补色用得很大胆……”
“走吧走吧,快熄灯了,赶紧回宿舍(家)!”
脚步声沿着楼梯而下。黄振宇像一道无声的影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他看到黄亦玫和她的同学们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学楼,走进了夜色里。
他跟在她们身后,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利用树木和建筑物的阴影隐藏着自己。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黄亦玫的背影上,确保她和同伴们一直在一起,没有落单。
女孩们显然还沉浸在绘画的讨论中,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那个沉默的守护者。她们穿过那片灯光昏暗的区域,走过了那片小树林。黄振宇的心神略微紧绷,直到看着她们安全地走上了通往水木园家属区的、灯火通明的主路,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到了家属区门口,灯光大亮,人也多了起来。黄亦玫和同学们挥手道别,各自走向自家的单元楼。
黄振宇停下脚步,没有再跟进去。他站在家属区门外的一棵大槐树的阴影下,看着黄亦玫脚步轻快地走进二号楼的楼道,听到她上楼的脚步声,以及随后传来的、清晰的开门和关门声。
一切安全。
他这才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那近两个小时的潜伏和守护,只是他日常计划中的一个普通环节。他抬头看了看自家窗户透出的温暖灯光,整理了一下背包,这才迈着看似悠闲的步伐,朝着家门走去。
当他用钥匙打开家门时,吴月江正从厨房出来,看到他,随口问道:“打球回来了?玩得开心吗?振宇。”
黄振宇一边换鞋,一边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语气带着运动后的慵懒(伪装的):“还行,出了身汗,舒服多了。”他甚至还象征性地用手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
坐在客厅看报纸的黄剑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而刚刚到家、正在客厅倒水喝的黄亦玫,看到弟弟回来,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哟,运动健将回来了?”完全没把他“打球”和自己晚归联系到一起。
黄振宇看着她毫无所觉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微妙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满足感。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总比你泡在画室里当‘木头人’强。”语气是他一贯的、带着点挑衅的调侃。
“要你管!”黄亦玫果然立刻被点燃,瞪了他一眼,端着水杯回自己房间了。
黄振宇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他回到自己房间,放下背包,里面那本书和奥赛笔记静静地躺着,记录着这个初夏夜晚,发生在画室外长廊里的、无人知晓的秘密。窗外,月色如水,蝉声渐起。对于黄振宇来说,守护家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他的这种方式,或许笨拙,或许沉默,却如这夏夜的风,无言,却带来最安心的清凉。而他的奋斗之路,也在这无声的守护中,继续坚定地向前延伸。
黄亦玫的生日,就在这样一个空气里都漂浮着馨香的日子里到来了。
黄家对此并无大肆庆祝的习惯,通常是吴月江做上几个拿手好菜,黄剑知温和地说几句祝福的话,大哥黄振华则会准备一份实用又贴心的礼物。至于黄振宇,他的礼物向来最让人“印象深刻”——有时是一本《百年孤独》的精装版(附带吐槽她艺术生的感性需要文学沉淀),有时是一套顶级品牌的画笔(然后抱怨花光了他攒的零花钱),每次都包装随意,递过来的动作也像是随手甩给她一样。
今年也不例外。
晚饭后,厨房收拾妥当,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闲聊。窗外是深蓝色的夜幕,点缀着疏星,窗内是温暖的灯光和茶香。
“玫玫,又长大一岁了。”吴月江温柔地看着女儿,眼神里满是慈爱,“希望我的宝贝女儿永远开心,画技越来越精湛。”
黄剑知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嗯,生日快乐。学业上也要继续努力,平衡好兴趣和专业。”
黄振华拿出一个长方形的、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黄亦玫,笑容憨厚:“亦玫,生日快乐。听说你最近在练人体素描,这是一套进口的炭笔和专用纸,希望对你有帮助。”
“谢谢大哥!”黄亦玫开心地接过,迫不及待地拆开,果然是品质上乘的画材,她眼睛弯成了月牙,“正好需要!大哥你最好了!”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直窝在沙发角落,看似在刷手机,实则耳朵一直竖着的黄振宇身上。
黄亦玫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故意拉长了声音:“喂,某个人,没什么表示吗?该不会又忘了准备,或者随便在路边摊捡了个什么吧?”
黄振宇这才慢悠悠地抬起头,脸上是那副惯有的、带着点痞气和满不在乎的表情。他放下手机,先是嫌弃地瞥了一眼黄亦玫踢他的脚,然后才懒洋洋地站起身,走向自己房间,嘴里还嘟囔着:“急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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