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磊接过糖,愣了一下,低声道:“……谢谢。”
黄亦玫也凑过来,抢了一包香干,边吃边说:“嗯,这个不错,画画的时候磨牙正好。” 她还拿起一块蜡染布料在苏哲身上比划,“苏哲,你看这个图案适不适合做件骚包的花衬衫?”
苏哲配合地摆了个造型:“必须适合!本少爷穿什么都好看!”
客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食物的香气(混合着臭豆腐的“异香”)和少年们活跃的气氛,让这个夏夜显得格外生动。黄振宇虽然话不多,但看着眼前这一幕,旅途的疲惫和竞赛的压力仿佛都烟消云散了。分享,让这份来自远方的滋味,变得更加甘美。
这时,吴月江端着切好的水果盘出来,看到孩子们挤在一起分享特产的热闹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都别光顾着吃辣的,来来来,吃点水果解解腻。”
黄振宇趁机把剩下的一些特产分装出来,对苏哲他们说:“这些,你们带点回去给家里人也尝尝。”
苏哲也不推辞,笑嘻嘻地接过:“那我可不客气了!替我爸妈谢谢振宇哥!”
王进宝也憨厚地笑着:“谢谢振宇哥!我爸妈肯定喜欢这腊肉!”
李磊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小份特产,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声音更低了:“……谢谢。”
礼物虽不贵重,却代表了一份远行归来后的记挂,一份愿意与伙伴分享喜悦的心意。
夜色渐深,小伙伴们带着满口的余香和满心的欢喜,陆续告辞离开。黄家客厅恢复了宁静,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湘味的热情与友情的暖意。
黄振宇看着空了的旅行包和家人、伙伴们满足的笑脸,觉得这次远行,除了证书,这份通过小小特产传递和凝聚起来的情谊,是另一种宝贵的收获。这充满了烟火气与少年真挚情感的夜晚,为他的竞赛之旅,画上了一个温暖而圆满的句号。水木园的灯光,依旧温柔地亮着,见证着这份平淡日子里的、闪着光的喜悦与温情。
开学的前一晚,夜晚的水木园万籁俱寂,只有秋虫在草丛中不知疲倦地吟唱。黄家客厅的灯光却比平时熄灭得晚了一些。一种无形的、近乎凝滞的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中,取代了前几日因黄振宇获奖而归的轻松喜悦。
黄振宇知道,不能再等了。高三的钟声即将敲响,斯坦福大学的早期申请(Early Action)截止日期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那个埋藏在他心中多年、只有兄长黄振华和姐姐黄亦玫隐约知晓的秘密,必须在今夜,摊开在父母面前。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大哥黄振华,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黄振华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沉稳,传递着支持的力量。黄亦玫则有些坐立不安,一会儿看看弟弟,一会儿偷偷瞟一眼父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吴月江正低头织着毛线,黄剑知则捧着那本似乎永远也读不完的学术期刊,客厅里只有毛线针碰撞的轻微声响和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黄振宇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得又深又长,仿佛要汲取所有的勇气。他坐直了身体,打破了沉默,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
“爸,妈,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认真谈一谈。”
吴月江织毛线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儿子,敏锐地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同寻常。黄剑知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期刊,扶了扶眼镜,目光如炬地看向黄振宇,带着教授审视学生论文般的专注。
“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的。”吴月江问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黄剑知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黄振宇迎着父亲的目光,没有退缩。他知道,此刻任何迂回都是徒劳。他选择最直接的方式,抛出了那个足以在家庭湖面投下巨石的答案:
“关于我大学的选择。我不打算报考水木大学,或者国内的任何一所大学。”他顿了顿,清晰而坚定地吐出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名字,“我想申请去斯坦福大学读经济学。”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吴月江手里的毛线团“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停在茶几脚下。她张着嘴,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黄剑知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那双总是透着睿智和威严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里面风暴骤起。客厅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让人窒息。
“你……你说什么?”吴月江最先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斯坦福?美国?振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黄振宇面前,像是要确认儿子是不是在发烧说胡话。
黄剑知的声音紧随其后,低沉而压抑着怒意,像闷雷滚过天际:“胡闹!” 仅仅两个字,却重若千钧,“斯坦福?你怎么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国内顶尖的学府容不下你了?水木大学的计算机系在全球也是排得上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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