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几近无路。时而在密林中穿行,时而在裸露的岩石上攀爬,脚下是奔腾咆哮的怒江支流,水声震耳欲聋。空气潮湿,雾气随山风流动,能见度只有数十米。阿普果然经验丰富,总能找到相对好走的兽径或岩石缝隙。
越是深入,周围的植被也越发奇异。不同种类的树木、灌木、苔藓,呈现出青、黄、赤、白、黑等不同的主色调,且往往成片分布,仿佛被无形的手按颜色区域划分过,与寻常山林迥异。空气中五行灵气的活跃度也在缓慢提升,虽然依旧驳杂,但已能明显感知。
玄灵不时停下,用他特制的仪器记录数据,小声惊叹:“灵气成分复杂,波动频繁,不同属性区域间存在微弱的能量壁垒……这地方简直像个天然的五行试验场!”
叶辰则悄然运转五气寻真诀,轮流感应。在此地,木、水二气的感应最为清晰,其次是土气,金、火二气相对微弱但确实存在,并且彼此间的位置和强度在不断变化,仿佛遵循着某种动态的平衡或循环。
午后,一行人抵达阿普所说的“回音谷”。这是一处葫芦状的山谷,入口狭窄,内部相对开阔,三面环着陡峭的山壁。谷中雾气更浓,几乎化为乳白色,人在其中,说话声会产生层层叠叠的回音,故名“回音谷”。到了这里,连阿普也停下脚步,面色凝重。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再往前,穿过谷底那片最浓的雾,就是通往‘卡瓦博格眼睛’方向的险路了。雾气有毒,而且里面方向难辨,连鸟兽都不进去。”阿普指着谷地深处那一片如同凝固牛奶般的浓雾区域,“你们……真要进去?”
清尘道长谢过阿普,并付清了报酬,嘱咐他先回小镇等候消息。阿普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转身沿着来路小心翼翼地返回了。
待阿普走远,探查小队在谷口稍作休整。
“雾气确含微毒,混合了多种植物瘴气和矿物挥发物,长时间吸入有害。这是清瘴丹,含于舌下可避。”静云道长取出丹药分发给众人。清风、明月则开始检查携带的防护符箓和简易阵旗。
玄真走到谷口,仔细观察地形和雾气流动,手中那柄土黄色短尺轻轻点地,闭目感应片刻:“地气至此而转,前方有强大而混乱的力场阻隔,天然迷阵已成。强行穿雾,极易迷失。”
玄灵调试着他的“破障罗盘”,罗盘指针在雾气方向疯狂乱转:“磁场完全混乱,常规方向定位失效。灵能波动复杂,干扰极强。”
“天然迷阵,往往有其‘生门’或薄弱点。”叶辰走到玄真身边,离火瞳全力运转,试图看透雾气的能量流动本质。在他的视野中,浓雾并非均匀一片,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属性各异的能量微流交织而成,如同一个庞大而混乱的立体蛛网。“雾气流动并非完全无序……看那里,左侧岩壁下方三丈处,有一道细微的气流相对稳定,属性以‘水’、‘木’为主,与其他区域的狂暴冲克不同。”
玄真闻言,手持短尺对准叶辰所指方向,注入真元。短尺泛起一层沉稳的黄光,尺尖微微震颤。“地脉在此处有一丝隐晦的‘通窍’,虽被雾气掩盖,但确实是相对平稳的通道。”
“找到路了!”玄灵兴奋道,连忙在仪器上标记。
“我先探路,诸位紧随,保持联系。”清尘道长当先而行,手中拂尘洒出清光,驱散身前少许雾气。叶辰与玄真一左一右护持,静云居中策应,清风明月持符戒备,玄灵负责记录路径和预警。
一行人缓缓踏入浓雾之中。一进入,外界的光线和声音仿佛被瞬间隔绝,只剩下无边的白和回荡的脚步声、呼吸声。清尘的清光只能照亮周围数米范围,再远便是茫茫一片。空气粘稠潮湿,带着淡淡的甜腥气,即使含着清瘴丹,也让人感到轻微的头晕。
叶辰的神识在这里也受到极大压制,只能延伸出十余米。他持续运转五气寻真诀,锁定着那条相对稳定的水木属性气流通道,为队伍指引方向。玄真则凭借与地脉的感应,确保队伍没有偏离“通窍”的轨迹。
在浓雾中穿行,时间感变得模糊。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领路的清尘道长突然停下。
“有东西。”他低声道。
众人凝神望去,只见前方雾气中,隐约显露出几道扭曲的黑影,似乎是人形,但又有些不对。它们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通道两侧,如同沉默的守卫。
叶辰眼中金芒一闪,穿透雾气看得更清楚些。那是几具穿着现代户外冲锋衣的躯体,但姿势僵硬古怪,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白色,且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五彩斑斓的苔藓或菌类。他们的眼睛空洞地睁着,瞳孔已经扩散,毫无生气,但隐约间,似乎又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混乱的灵光在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是那支失踪的“登山考察队”!
他们并非被野兽袭击或坠崖,而是被困死在这浓雾迷阵之中,甚至……尸体似乎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
“小心,尸体有异!”叶辰出声警告。
话音刚落,距离最近的一具“尸体”,那空洞的眼睛猛地转向了他们,灰白的脸上,覆盖的彩色菌丝骤然蠕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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