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铁塔般的汉子涨红着脸,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那王八蛋肯定带着帮手,你只有一个人,怕......”
“怕他个鸟!少啰嗦!”阿彪甩开他的手,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当年他做局让我输那么多钱,还把我卖给“黑拳社”说是抵债!”
“让我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好几次都差点丢了命。这笔账,我今天必须跟他算清楚!”他越说越激动,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说着,他吐出半颗发黑的牙齿,“今晚不把他的狗头拧下来当夜壶,我就跟他姓!”
贺猛急得直搓手:“可咱们刚炸了当铺,杀了前来侦查的东洋人,整个租界现在肯定会戒严......”
他话没说完,阿彪已经翻过墙头,只留下一句话:“猛子,你先回基地,我去去就回!”
吉祥赌场的霓虹灯牌在夜色中明灭,门前两个打手抱着胳膊,见阿彪大步流星走来,立刻拦住去路:“兄弟是来玩的吗?”
阿彪二话不说,短刀抵住对方喉结:“‘快手’王一峰,现在在哪?”寒光闪过,打手脖子渗出细血,哆哆嗦嗦指向二楼包间。
赌场里人声鼎沸,骰子撞击瓷碗的脆响混着烟味扑面而来。
阿彪直接踹开沿途桌椅,周围的赌客们尖叫着作鸟兽散。
他上到了2楼,一脚踢开302包间的雕花木门,看见肥头大耳的王一峰正搂着歌女吞云吐雾,好不快活!他身后还有两个打手,看见阿彪冲进来后,神色郑重的看着对方。
“王老板好生雅兴呀!”阿彪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王一峰猛地起身,翡翠烟嘴掉在波斯地毯上摔得粉碎:“你......阿彪你不是已经死了的吗?”
“阎王爷嫌我麻烦,不收我!”阿彪步步紧逼,短刀在对方眼前晃悠,“还记得两年前那天吗?你跑到我的铺子来,想要学我做炮仗的手艺,听说我不收徒之后,还给我做局让我输得倾家荡产,什么都抵押掉了!最后还把我卖给了“黑拳社”,让我死了都要给你挣钱!”
“误会!都是误会啊!”王一峰退到窗边,裤裆隐隐的渗出深色水渍,“我当时也是没想那么多!”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在旁边的两个打手,冲他们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打手立即冲向前去,阿彪二话不说,猛地一拳打在打手的脸上。
打手被打得踉跄后退,另一个打手见状,立刻冲上来。
阿彪毫不畏惧,凭借着在黑拳社练出的一身本领,与两个打手扭打在一起。
他动作迅猛,出拳凶狠,不一会儿就将两个打手打倒在地。
阿彪收拾完这两个打手,抬头看着,想从窗户翻出去的王一峰。
“今天你别想从我眼前逃掉!”阿彪的刀突然飞过来插进墙面,木屑飞溅,王一峰看着他插在自己眼前的刀锋,想到自己差点被刀刺中,顿时有些后怕,浑身微微颤抖了起来!
“老子在黑拳场学会了每天喝血水,看到认识兄弟被活活打死!今天就用你的狗头祭他们!”阿彪说完后,就向着王一峰冲过去。
就在阿彪拿着刀,刀刃即将落在王一峰的脖子上时,楼下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阿彪瞳孔骤缩,透过窗户看见一辆挂着东洋特高科牌子的黑色轿车横在赌场门口,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东洋特务从车里走了下来,其中最先下来的就是当时在当铺里被炸晕的那名特务。
阿彪抓着已经吓呆了的王一峰无奈地说道,“本来想给你几刀,让你感受一下我所受到的痛苦,但现在来不及了,我给你一个痛快吧!”
说完之后,他从腰后拿出了他自己做的黑火药炸弹,用力塞进了他的嘴巴,也不顾王一峰的拼命挣扎,把炸弹的导火索点燃后,直接将王一峰从2楼的窗户上推了下去。
“轰”一声巨响从窗户外传进来,就在他转身要走,却发现从楼梯下去的退路,已被赌场的打手堵住了。
混战瞬间爆发,阿彪挥刀劈翻两人,后背却重重挨了一酒瓶。
玻璃碎裂声中,他听见赌场的老板尖利的笑声:“先给我往死里打!打完送太君领赏!”
而此时的贺猛正蹲在废弃船厂的锅炉旁,用搪瓷缸给小女孩喂粥。火苗映着他的脸,他突然猛地起身,把碗塞给身旁的老周:“我得去吉祥赌场!阿彪那混小子肯定要吃亏!”
“不行!”老周按住他肩膀,“你才从公共租界杀出来,进去太危险了。”
贺猛急得直跺脚:“可阿彪......”
“那是他是自己要去的!”老周压低声音,“沈头,已经去公共租界了,你就别犯浑了,沈头一定会把阿彪带回来的!”
吉祥赌场方向的火光仍在冲天而起,将半边天幕染成狰狞的橘红色,火星子噼里啪啦溅落。
阿彪撞开赌场后门时,后背的伤口又崩开一道口子,温热的血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很快浸透了身上的短褂,滑腻地贴在皮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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