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窦雪辞抬眸,“陛下,臣的确有错,可却是错在未能提前察觉奸人诡计。”
“陛下,此女最善诡辩,不可听她的!”
俞镇海急着将窦雪辞下狱,今日定不能叫她逃脱。
“哪怕刑部断案,也没有不许人自辩清白的道理,俞老将军在怕什么?”
窦雪辞说。
俞镇海微顿,气哼一声别过头,牙尖嘴利的女人!
“陛下,生祠一事,臣也是近日才有所耳闻,心中惶恐难安,岂敢受此供奉。
本想叫人拆除,却发现另一桩奇事。”
她从袖中拿出一封奏折,冯宝平上前接过,呈与昭明帝。
“这些颂德祠皆为近日所建造,几乎一日之间便出现在各州府内。
按说从土地买卖到建造成功,这期间总也要半月才是。
可臣却发现,这些地方皆是还未拿到官府地契,便已经开始动工,背后若说没有当地官员参与,臣绝不相信。”
昭明帝看了几眼窦雪辞奏折中的内容,忽而抬眸扫向俞镇海,眼中带着探究和怀疑。
“陛下,或许是当地百姓请求,官府才破例允许…”
他自己都说得没有底气,土地买卖皆有流程,若非朝廷特批,官府一向按规矩办事。
窦雪辞语气微冷。
“可雍州一带,那三处颂德祠的土地交易中,经办官员都同俞老将军沾亲带故,这又作何解释?
还是说俞老将军您,与您的亲族,都爱戴本将军至此,迫不及待要为本将军塑金身?”
“这…只是巧合而已!无论窦将军如何诡辩,百姓将你奉若神明,甚至超过陛下,总是事实!”
他说出这话的瞬间,忽然脊背发寒,抬头果然瞧见昭明帝阴冷的目光,吓得顿时一抖。
“陛下,这更是荒谬至极!”
窦雪辞又拿出一物,冯宝平看了看昭明帝的脸色,才上前接过。
“这是臣叫人去了趟甘州府,所纪录的见闻。
甘州府作为俞老将军的族地,才是真的被百姓奉为神明!
每逢佳节,那十里长街排满了当地乡绅豪族,乃至大小官员,上赶着去俞老将军家中献上金银珍宝。
其中更有数不清的万亩良田,寄在俞老将军名下,这些本应进入国库的田赋,是否都进了你口袋里?
窦雪辞冷笑,扫了俞镇海一眼。
又说,“除此之外,甘州府随处可见为俞老将军设下的功德碑,还有学子为其写下赞文,传唱于民。
俞家族人更是嚣张跋扈,连朝廷派去的官员见了都要行礼问安,当真犹如土皇帝一般!”
“好啊,怪不得甘州府年年都欠朝廷的税收,原来都送进俞老府中了。”
鲁源盛目露讥诮,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昭明帝将窦雪辞呈上的证据狠狠掷下来,砸在俞镇海身边。
“朕竟不知,你这大将军,做得比朕这个皇帝还要舒坦!”
“陛下,老臣冤枉啊,臣从未指使族人做下这些事,也绝无僭越之心…”
“哼,俞老将军是否真的冤枉,一查便知。”
窦雪辞又面向昭明帝,道:“陛下,国库不丰,何止甘州府交不上田赋。
哪座州府不是年年欠朝廷的银子,臣疑惑,是否朝中官员都如俞老将军这般,在各自族地搜刮民脂民膏。”
闻言,众大臣皆变了脸色。
献田一事自古皆有,将田地寄在官员名下,便可免去田赋。
若真细查,能有几人是干净的。
顿时收起原本看戏的心思,指责俞镇海贪腐,纵容族人祸害百姓。
“陛下,臣还有一事上奏。”
俞镇海灰败的面容顿时一抽,她还要怎样!
“说。”
昭明帝捏着额角,心中一直在想这群大臣,到底钻了多少空子,贪墨朝廷赋税!
待北境安稳,他定要彻查!
“臣还发觉,近日俞老将军私下与燕国大皇子见面。
心中疑惑,俞老将军既不是礼部官员也不在鸿胪寺任职,为何要见燕国皇子?
且此后不久,便在朝堂之上污蔑微臣。
细思更觉不对!若陛下今日受奸臣蒙蔽,真将臣下狱斩首,于谁更得利处?”
昭明帝瞬间撑起身子,虽则他忌惮窦雪辞,一直没有派她去平叛。
可却从来都知道,朝中武将,无人能出其右。
“真有此事!”
昭明帝目光凝重,若是窦雪辞死了,靖国将损失一员猛将,与燕国自然大有好处。
“冯宝平,去查!朕要知道,他有没有私下见过黎珩忻!”
俞镇海顿时慌乱,连窦雪辞都知道的事,陛下岂能查不到。
当即连磕了好几个头,“陛下,老臣…老臣虽见过燕国皇子,可,可只是聊些风土人情,从未与之勾结…”
“大胆!”
昭明帝怒从心起,胸口起伏,这借口拙劣的可笑。
“将他拖出去,就在殿外行刑,笞二十杖!”
俞镇海年过七十,这二十杖打下去,恐怕半条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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