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殿大阵的青光如同风中残烛,在噬道盟的连续冲击下忽明忽暗,阵面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每一次闪烁都仿佛在宣告崩塌的临近。核心殿宇内,空气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草药的苦涩,却早已没有足够的丹药支撑伤员救治,只剩下遍地疲惫不堪的身影。
林衍扶着殿门的石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的道袍早已被鲜血浸透,多处破损,露出的皮肤上布满深浅不一的伤口,最严重的一道从肩头延伸到肋下,是之前抵挡噬道尊元神攻击时留下的,此刻伤口边缘已经发黑,隐隐有邪力侵蚀的迹象。他强撑着运转体内仅存的微弱灵力,试图压制伤势,可元婴虚影在丹田内摇摇欲坠,连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都变得异常滞涩。
“林统领,这是最后半块压缩灵饼了。”一名年轻的玄通宗弟子捧着一块干裂的饼状物,步履蹒跚地走来,他的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骨头断裂,却只是用破布简单包扎了一下。少年的脸上满是尘土与血污,嘴唇干裂起皮,眼中却透着倔强的光芒。
林衍接过灵饼,入手粗糙坚硬,几乎能硌碎牙齿。这是联军最后的存粮,原本供千人食用的灵粮,经过连日消耗,如今已见底。他将灵饼掰成数份,递给身边几名气息奄奄的伤员:“大家分着吃,垫垫肚子。”
“林统领,您也需要补充体力!”少年急道,想要把自己那份推回来。
林衍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没事,你们伤势重,先吃。”他转头望向殿内,心中一阵刺痛——玄通宗的慧能大师正盘膝而坐,双手结印为几名重伤修士输送佛光,可他自己的僧袍早已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显然消耗过度;柳清瑶靠在墙角,青锋剑斜倚在身侧,她的左臂无力地垂下,袖口渗出暗红的血迹,正用仅存的右手艰难地擦拭着剑身,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剑;妖族修士们大多断肢残臂,有的甚至连妖形都维持不住,露出毛茸茸的耳朵或尾巴,却依旧死死握着武器,警惕地盯着殿外。
“丹药呢?还有能止血的丹药吗?”一名联军修士嘶吼着倒下,他的腹部被邪修的利爪撕开,肠子外流,鲜血染红了地面。身边的修士们慌忙想要施救,却翻遍了所有储物袋,只找出几枚早已失去灵力的废丹。
“没有了……最后一枚金疮药,刚才给赵峰用了。”一名负责救治的修士声音哽咽,眼中满是绝望。赵峰躺在不远处的石台上,胸口有一个狰狞的血洞,是为了掩护战友被邪修的邪器刺穿,此刻气息微弱,生死未卜。
林衍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与自责。他知道,断粮断药的困境比噬道盟的攻击更让人绝望。可他不能倒下,作为联军的核心,他若是露出一丝颓势,整个防线都可能瞬间崩溃。
“所有人听着!”林衍猛地提高声音,尽管喉咙剧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粮食没了,我们就嚼草皮、啃树皮;丹药没了,我们就用灵力硬扛!清虚观是我们的阵地,身后是青州的百姓,就算拼到最后一人,也绝不能让邪修踏进一步!”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在死寂的殿内回荡。修士们纷纷抬起头,眼中的绝望渐渐被坚定取代。一名断了右臂的妖族修士挣扎着站起身,举起仅剩的左臂,嘶吼道:“林统领说得对!我们妖族从不怕死,今日便与清虚观共存亡!”
“共存亡!共存亡!”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呐喊,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受伤较轻的修士们纷纷起身,自发地朝着殿门聚集,用破损的法器、断裂的长剑,甚至是搬来殿内的石柱,在护殿大阵的内侧筑起一道简陋的防线。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噬道盟嚣张的喊话:“里面的鼠辈听着!你们已经断粮断药,援军也被我们拦在了半路,识相的赶紧开门投降,噬道尊大人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说话的是噬道盟的一名元婴初期长老,他手持骨幡,站在大阵外,身后是密密麻麻的邪修,个个凶神恶煞。邪修们不断用邪器撞击着护殿大阵,大阵的青光越来越暗,裂痕越来越大,发出“咯吱咯吱”的不堪重负的声响。
“痴心妄想!”柳清瑶缓缓站起身,青锋剑在她手中爆发出微弱的青光,“我等正道修士,宁死不降!”
她拖着受伤的左臂,一步步走向殿门,与林衍并肩而立。慧能大师也停止了输送佛光,缓缓起身,手中的佛珠转动,金色佛光在他周身萦绕,虽然微弱,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庄严:“阿弥陀佛,邪不胜正,施主们执迷不悟,只会自取灭亡。”
林衍握紧幽冥剑,尽管剑身的金光已经黯淡,但他眼中的杀意却愈发炽烈。“想要破阵,先踏过我们的尸体!”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护殿大阵的一处裂痕突然扩大,一道黑色邪力趁机涌入,直取最前排的一名年轻修士。那修士不过金丹初期修为,刚加入联军不久,面对突如其来的邪力,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依旧举起手中的短剑,奋力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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