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方舟如同在浓稠死海中艰难前行的微光,小心翼翼地避开着漂浮的破碎大陆与扭曲骸骨,朝着那废墟之海中心、微弱闪烁的秩序光点缓缓靠近。越是临近,叶尘丹田内的界种共鸣便越是强烈,那是一种近乎血脉相连的呼唤,仿佛游子归家,又似朝圣者终于得见圣地。
周遭的死气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灰色的气流缓慢盘旋,其中夹杂着无数细碎的、充满怨念与不甘的残破意志碎片,无意识地冲击着希望方舟的护盾与叶尘撑开的秩序领域,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呓语与哀嚎。若非界种光芒坚定地守护着三人的核心意识,恐怕早已被这无尽的死亡信息洪流所淹没、同化。
“盟主,前方能量场极其复杂,那光点似乎被一种强大的力场保护着,我的算筹难以完全穿透。”星轨真人紧盯着面前不断跳动的星辰轨迹,额头渗出细汗,“而且,我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烛龙子巨大的龙眼扫视着四周灰暗的虚空,时空之力在鳞片下隐现:“不止一个。气息很隐晦,与这片死寂星渊融为一体,若非时空波动有细微异常,难以察觉。它们在观望。”
叶尘微微颔首,他同样感受到了那些隐藏在死亡帷幕之后的冰冷注视。与之前那狂暴的“星骸守护者”不同,这些目光更加沉静,更加耐心,仿佛在等待最佳时机。“无妨,只要不主动攻击,暂且不理。先靠近那光点再说。”
方舟继续前行,终于穿透了一层无形的、粘稠的能量膜障,闯入了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这里的死气依旧存在,却不再狂躁涌动,而是如同被驯服般,环绕着中心那散发出秩序波动的光源缓缓流转。
那光源的真容,也终于清晰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并非想象中的神殿或遗迹,而是一块……碑。
一块通体黝黑,不知何种材质打造,高不过三丈,宽约一丈的古老石碑。石碑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密、玄奥、仿佛天然生成又似人工雕琢的纹路,那些纹路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动,如同活物。石碑顶端,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石,那令人心安的秩序波动,正是源自于此。晶石的光芒并不强烈,却仿佛拥有定鼎乾坤的力量,将周遭一定范围内的死气尽数排开,形成了一片直径约百丈的“净土”。
石碑静静地矗立在一片由星辰尘埃凝聚而成的平台上,平台边缘,便是无垠的废墟之海。它孤独而永恒,仿佛自纪元开辟之初便已存在,见证了无数文明的兴起与陨落。
“这是……”星轨真人看着那石碑,尤其是顶端的白色晶石,眼中充满了震撼与迷醉,“好纯粹、好古老的秩序本源气息!比盟主的界种似乎更加……古老和沉淀!”
烛龙子也低吟道:“这片‘净土’的法则……很完整,几乎不受外界死寂星渊的影响。这石碑,非同小可。”
叶尘没有说话,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石碑吸引。体内的界种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震动着,散发出既亲切又带着一丝敬畏的意念。他缓缓降下方舟,踏上那片星辰尘埃平台,一步步走向石碑。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股浩瀚、苍茫、仿佛承载了无数纪元厚重历史的磅礴气息。石碑上的流动纹路,在他眼中逐渐变得清晰,那并非单纯的装饰,而是一种极其古老、直指大道本源的文字与图录!是超越了当前纪元认知的传承!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那冰凉的碑身。
嗡——!
就在接触的刹那,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石碑顶端的白色晶石骤然光芒大放!同时,叶尘体内的界种也爆发出强烈的光辉,与晶石之光交相辉映!无数庞大而破碎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涌入叶尘的识海!
他“看”到了——
并非清晰的画面,而是无数流光溢彩、支离破碎的景象飞速闪过:
一片生机勃勃、法则完善到极致、远超当前纪元的辉煌大世界……
无数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生灵,有的御使星辰,有的掌控时空,有的自身便是一方宇宙……
一场席卷一切的、无法形容其规模与惨烈的恐怖大战,敌人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于世界内部某种……“腐化”?
辉煌的世界在战争中崩碎,法则瓦解,生灵涂炭……
最终的绝望时刻,无数至强者以自身道果、以残存的世界本源,凝聚成一点“秩序之源”,试图为文明留下最后的火种……
那点“秩序之源”,便是界种的……原型!
而这块石碑,便是承载着那段被遗忘历史、封印着部分原始“秩序之源”的……纪元墓碑!是上一个,或者更早纪元,留下的最后遗言与……警示!
信息流中还夹杂着一些关于宇宙循环、归墟本质、以及那导致循环“滞涩”的模糊描述。似乎指出,归墟本应是健康循环的“清道夫”,但某种来自“上层”或者“根源”的“错误”或“干扰”,使得归墟的力量失去了平衡,变得过于狂暴,不仅吞噬旧纪元,更开始阻碍新纪元的诞生。而那个“错误”,似乎与某种……“外来意志”的入侵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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