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居仁的指腹在掌天瓶的瓶塞上来回碾磨时,韩立正蹲在药圃边翻土。青竹蜂云剑被他插在泥里当铲子用,剑穗上的铜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惊飞了药圃里偷啄灵草种子的麻雀。
“韩师兄,你这剑快成锄头了。”张铁抱着捆“龙须藤”从篱笆外探进头,藤条上的黏液滴在地上,迅速腐蚀出几个小坑,“墨大夫让我问你,昨天晒的‘锁阳草’收了没?他说今天要炼‘固元丹’。”
韩立直起身时,后腰的旧伤突然抽痛了一下——那是上次在藏经阁被尸蛾口器划的,虽然用墨居仁的药止住了血,却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他往药庐的方向瞥了眼,窗纸上映着墨居仁弯腰碾药的影子,指节敲在石臼上的节奏,和当年教他认药时一模一样。
“早收了。”韩立拔出剑,剑刃上沾着的泥被他用草叶擦去,露出上面细密的纹路——这是他昨晚新刻的,每道纹路都对应着墨居仁教的一套针法,“对了,你炼的‘蚀骨散’剩下的药渣呢?墨大夫说要埋在西坡的石坑里。”
张铁的脸突然涨红:“我……我倒在东崖的密道里了。”他往药庐的方向缩了缩脖子,“那里的尸蛾好像怕这味道,一撒进去就全飞了。”
韩立刚要说话,药庐的木门“吱呀”开了。墨居仁站在门口,掌天瓶被他揣在怀里,瓶身的绿光透过衣襟映出来,在地上投下团晃动的光斑。“把药渣挖出来。”他的声音有点哑,目光扫过东崖的方向,“那密道连通着乱葬岗,蚀骨散的气味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张铁“哦”了一声,刚要跑,就被韩立拽住。少年往他手里塞了个布包:“把这个带上。”里面是些晒干的“驱虫草”,“墨大夫说这东西燃起来的烟能挡尸蛾,比你的蚀骨散管用。”
等张铁跑远了,韩立才走进药庐。墨居仁正往石臼里倒“凝露草”,青黑色的粉末沾在他的指尖,和掌天瓶渗出的血丝混在一起,竟在石臼底部凝成个小小的“仁”字。
“您今天的药碾得格外细。”韩立往石臼里添了勺清水,粉末遇水后冒出丝丝白汽,“张铁说,七玄门的弟子都在传,说您是黄枫谷的卧底。”
墨居仁的动作顿了顿,突然笑了:“二十年前确实有人这么问过。”他从怀里摸出块青铜令牌,正是上次在余子童密室找到的那块,“当时我把这东西扔在七玄门门主面前,他就再也没提过。”
韩立接过令牌时,指腹刚触到背面的“余”字,令牌突然发烫,竟在他掌心烙下个浅红的印记。“这是……血契?”他想起《七玄门典》里的记载,“只有结过生死契的修士,令牌才会认主。”
墨居仁往石臼里撒了把“清心散”,白汽瞬间消散:“余子童当年为了进黄枫谷,跟我结过‘同生契’。”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他若死了,我也活不成——这就是他敢放心让我养炉鼎的原因。”
韩立的手猛地攥紧令牌,印记处的灼痛顺着手臂往心口蔓延:“那您上次在藏经阁……”
“我用掌天瓶的灵力暂时压住了契印。”墨居仁打断他,将碾好的药粉往玉瓶里装,“但撑不了多久,余子童的元神碎片还附在契印上,每过七天就会啃噬一次我的灵力。”
药庐外突然传来张铁的惊叫:“韩师兄!快来!密道里有光!”
墨居仁抓起掌天瓶就往外走,瓶身的绿光在他掌心跳动,像颗不安分的心脏。他赶到东崖密道口时,张铁正趴在洞口往下看,少年的手指着洞底,那里的石壁上竟渗出金红色的液体,顺着缝隙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个诡异的阵法。
“是‘血祭阵’。”墨居仁的瞳孔骤缩,他认出这阵法的纹路——和余子童《血影术》真本上的献祭阵一模一样,“余子童的元神碎片在引我们下去。”
韩立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掌心的契印还在发烫:“您不能去。”少年往洞口扔了块石头,石头落地的瞬间,阵法突然亮起红光,竟将石头熔成了铁水,“这阵法需要血亲的精血才能破,他是想让您献祭。”
墨居仁突然往韩立掌心拍了一下,掌天瓶的绿光顺着他的指尖涌过去,竟在契印上凝成个小小的瓶形印记:“三百年前我在神手谷,见过这阵法的破解之法。”他往洞口走去,银铲在手里转了个圈,“需要两个人,一个引阵,一个破阵。”
张铁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陶罐,里面是他炼废的“蚀骨散”:“我来引阵!”少年的脸涨得通红,“墨大夫教过我,这药能暂时挡住阵法的灵力。”
墨居仁没说话,只是往他手里塞了三枚银针:“扎在百会、膻中、涌泉三穴,能护住心脉。”他的目光落在韩立掌心的瓶形印记上,“你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
三人走进密道时,阵法的红光已经漫到膝盖。墨居仁的掌天瓶突然剧烈震动,瓶身渗出的绿光与红光撞在一起,竟在半空中凝成个透明的人影——是余子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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