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任务结束后的第三天,猎刃小队迎来了难得的休整日。清晨的阳光透过营房的窗户,在水泥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周闫早早起床,和往常一样将被子叠成标准的豆腐块,然后开始擦拭他的配枪。
“周队,今天休息也不多睡会儿?”王猛从上层床铺探出头来,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周闫头也不抬,手中的擦枪布在零件间灵活穿梭:“习惯了。”
确实,从新兵连到现在,周闫始终保持着全连最早起床的记录。在别人还在梦乡时,他已经完成了晨跑、器械训练和装备整理。这种自律并非与生俱来,而是生活的磨难刻进骨子里的印记。
早餐时分,食堂里比平时热闹许多。经历了生死考验的猎刃小队队员们围坐一桌,享受着难得的轻松时刻。李小虎正眉飞色舞地向新兵们讲述边境任务的惊险过程,不时引来阵阵惊叹。
周闫安静地坐在角落,面前的早餐简单而营养:两个馒头,一碗粥,一碟咸菜。他吃得很快,但并不匆忙,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军人特有的效率。
“周队,通信室那边有你的信。”通讯员小李站在食堂门口喊道。
周闫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信?在这个手机普及的年代,还会给他写信的只有一个人。
他立即起身,向通信室走去。步伐依然稳健,但熟悉他的王猛却看出了那细微的急促。
“是妹妹的来信。”王猛对李小虎低声道,两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通信室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浅蓝色的信封,娟秀的字体写着“周闫哥哥收”。看到那熟悉的字迹,周闫一向冷峻的面容柔和了几分。
他没有立即拆信,而是拿着信封走到营区后方的白杨林。这里是他在营区中最喜欢的地方,安静,可以看见远山,也能让他想起家乡的那片白杨林。
靠在一棵粗壮的白杨树下,周闫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信纸是淡粉色的,上面还印着细小的花朵图案,一看就是小姑娘的喜好。
“亲爱的哥哥:
展信佳!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三天了。医生说手术非常成功!现在我已经能自己下床走动了,虽然还要拄着拐杖,但比以前好多了。再也不用整天躺在病床上数天花板上的裂纹了!”
读到这一段,周闫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能想象妹妹写下这些字时雀跃的神情,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大眼睛一定弯成了月牙。
“哥哥,医院的护士姐姐们都很照顾我。特别是林护士长,她知道你是在特种部队服役后,总是偷偷多给我一盒酸奶。她说她的儿子也在部队,知道当兵不容易。”
周闫眼前浮现出那位总是板着脸却心肠柔软的护士长。在他离家前,曾特意去医院拜托她多关照小雨。那时护士长只是淡淡点头,没想到一直记在心上。
“哥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次月考我考了全班第三名!虽然住院耽误了不少课,但我有在病床上自学哦。数学还是有点难,不过语文和英语我都拿了班级最高分。老师说,如果我继续保持,明年考上重点高中肯定没问题。”
信纸上突然出现几处水渍晕开的痕迹,周闫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地方,仿佛能感受到妹妹写信时落下的泪水。
“哥哥,我知道为了我的手术费,你吃了很多苦。隔壁床的刘阿姨说,当特种兵是最危险的,每次出任务都可能...哥哥,我好害怕,害怕哪天接到部队打来的电话,说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闫的心猛地一紧。他想起边境任务中那颗差点夺走王猛性命的手榴弹,想起子弹擦过耳畔的灼热。每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时,他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小他七岁的妹妹。
“但是哥哥,我更为你骄傲!每次护士姐姐们问起你,我都会大声告诉她们,我哥哥是特种兵,是最厉害的兵王!虽然我不能像其他女孩那样有哥哥陪在身边,但我知道,我的哥哥在保卫国家,在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应该做的事。”
字迹在这里有些颤抖,可以想见妹妹写信时激动的心情。周闫深吸一口气,白杨林清晨的空气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却压不住他心头涌上的酸楚。
八岁失去父亲,十岁失去母亲,从那时起,兄妹俩就相依为命。他记得小雨第一次学会做饭,把鸡蛋炒得焦黑,却献宝似的端到他面前;记得他为了学费去工地打工,小雨总是在家门口等到深夜;记得她发病时苍白的脸色和强装的笑容...
所有的苦,所有的累,在读到这封信的瞬间都变得值得。
“哥哥,你不用总是惦记我。医生说再观察两周我就可以出院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说会轮流来帮我补课。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平平安安的,就是对我最好的礼物。”
信的结尾画了一个笑脸,旁边还用彩笔精心画了一枚小小的军徽。这一定是妹妹向护士要了彩笔,仔仔细细涂画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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