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内的灯光系统似乎遭到了破坏,也可能是匪徒有意为之。中庭区域的大部分照明熄灭,只有几盏应急灯和部分顽强运行的商铺内部灯光,在弥漫着灰尘的空气中投下片片昏黄与惨白交织的光斑,以及更加浓重的、扭曲的阴影。这光与影的交错,为周闫提供了绝佳的舞台。
他像一道没有实体的幽灵,脱离了玩具店的隐蔽点,开始行动。首先需要的是信息和对环境的绝对掌控。警方在外围吸引注意力,制造压力,这是他潜入内部解决问题的唯一窗口。
他没有走常规的顾客通道,那里过于暴露。他的目光扫过环境,大脑如同超级计算机,瞬间规划出数条潜行路线。员工通道门上的简易锁在他手中如同玩具,用一根从货架上掰下的细长金属条三秒内悄无声息地捅开;通风管道的百叶窗被巧妙卸下,他瘦削却充满力量的身体如同游鱼般滑入,在布满灰尘和线缆的狭窄空间内快速匍匐前进;甚至利用天花板上的装饰龙骨和承重结构,如同人猿般在阴影中无声移动,俯瞰着下方匪徒的一举一动。
他不需要额外的武器。对他而言,这座现代商厦里的一切,都可以是致命的武器。一根从家居用品区取下的实心不锈钢晾衣杆,掂在手里分量十足;一捆户外用品店展示用的高强度尼龙伞绳,柔韧结实;甚至是一把摆在厨房用品区展示柜里的、用于切割冷冻肉类的精钢破冰锥,都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通过一个位于中庭二楼一家书店上方的通风口格栅缝隙,周闫如同潜伏的狩猎者,清晰地观察着下方的一切。五名匪徒的位置、姿态、换防时微小的习惯性动作,以及人质集中的具体点位,特别是查尔斯·威尔逊被半隔离的状态,所有细节在他脑中迅速构建、推演,形成一张立体的、动态的战术沙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匪徒开始显得焦躁。与外界的谈判似乎并不顺利,警方显然在拖延,为可能的强攻创造机会,但也如同走钢丝,随时可能刺激匪徒杀人。
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匪徒,似乎因为紧张和憋闷,骂骂咧咧地走向靠近周闫藏身点下方的一个视觉盲区——一个被巨大盆栽植物半遮挡的角落,看样子是打算解手放松。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就在他拉开拉链,精神最为松懈的瞬间——
“嗖!”
上方通风口的格栅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向内吸开一道缝隙,那根不锈钢晾衣杆如同黑暗中射出的毒箭,前端被临时磨出的钩状豁口精准无比地套住了匪徒的脖颈,猛地向后一拉!巨大的力量瞬间爆发!
匪徒的惊呼被死死勒断在喉咙里,只剩下半声短促如溺水般的“嗬”声。他双脚离地,被硬生生拖离地面,拽进了黑暗狭窄的通风管道。紧接着,一声微不可闻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响起,那是颈椎被瞬间暴力拉断的声音。匪徒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两下,便彻底软了下来。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引起任何注意。下方中庭的喧嚣和恐慌,完美掩盖了这角落里短暂的生死交锋。
周闫面无表情,动作迅捷而有序。他迅速脱下匪徒的黑色作战外套和头套,套在自己身上。外套有些宽大,头套也带着一股汗臭和烟草混合的难闻气味,但在这种昏暗混乱的光线下,足以起到关键的伪装作用。他拿起匪徒那把加装了扩容弹匣的自动步枪,快速检查了一下枪械状态和剩余弹药,随即将尸体塞进管道深处,盖上格栅。
他如同鬼魅,沿着管道向下一个靠近中庭的出口移动。现在,他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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