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嗤笑一声，俯身盯着他，语气里满是嘲弄：“无关？你当咱瞎？你为了证明自己皇位正统，费劲心思编那《永乐大典》，又是迁都，又是征漠北，不就是怕天下人说你得位不正吗？可到头来呢？子孙还不是给你上了个‘成祖’——这不是向天下人坦白，你根本不是顺位继承的吗？”
朱棣趴在地上，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连连叩首：“爹，儿臣编纂大典，是为了留存文脉；迁都北平，是为了固守疆土；征漠北，是为了清除北元余孽，皆是为了大明江山，绝无半分私心啊！”
“无半分私心？”朱元璋猛地提高音量，怒火再次翻涌，“那咱问你，咱定下海禁，为的是防倭寇、安海疆，你倒好，偏偏要搞什么七下西洋，花光了国库银子，就为了扬你那点虚名！你是不是就是故意跟老子作对？”
“爹！”朱棣急忙辩解，声音带着急切，“儿臣没有！下西洋打通了海上通道，传扬了大明教化，后世对此举也多有肯定，可见儿臣所做，是正确的啊！”
一旁的太子朱标见父子二人僵持不下，连忙上前躬身劝道：“爹，四弟绝非有意忤逆。确实该下西洋让四方蛮夷知晓大明天威，后世都能给了充分的肯定，证明四弟做的对。况且庙号之事，终究是后世的评判，四弟如今一心为国，还请爹息怒。”
朱元璋瞪了朱标一眼，又看向地上瑟瑟发抖的朱棣，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他想起光屏上朱棣开创永乐盛世的记载，想起郑和下西洋的壮举，怒火稍稍压下几分，却依旧没让朱棣起身，只是冷冷道：“正确？后世肯定？咱告诉你，江山是打出来的，民心是守出来的，不是靠巡游四海、编几本书就能坐稳的！你若真有本事，就把大明治理得比咱还好，别让后世子孙再走宋朝的老路，别让汉人再受欺负——否则，即便得了‘成祖’的庙号，也照样是个笑话！”
朱棣连连叩首：“儿臣谨记爹的教诲，定当殚精竭虑，守护大明江山，不负爹的期望！”
朱元璋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起来吧。看在标儿求情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但你给咱记住，不管你做什么，都得守着大明的根本，守着汉人的脸面，否则，咱饶不了你！”
“谢爹！”朱棣如蒙大赦，缓缓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直视朱元璋的目光，后背的冷汗，却久久未干。
大明·应天府奉天殿
朱元璋的目光重新落回光屏，当“崇祯自缢煤山”的字句刺入眼帘时，他方才对朱棣的怒火陡然一滞，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眼底翻涌的戾气渐渐被一丝复杂的心痛取代。他沉默良久，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案几上的裂痕，声音低沉得近乎呢喃：“亡国之君……却有几分骨气。”
“宁愿自缢殉国，也不向蛮夷屈膝投降，没丢了咱朱家的脸面，比宋朝那些只会割地求和的软骨头强多了。”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又藏着深深的惋惜，“只可惜，生在了那样的乱世，空有一身骨气，却无力回天。”
话音刚落，光屏上“明末党争不断、宦官专权”的记载缓缓浮现。朱元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方才的惋惜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滔天怒火。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殿内烛火剧烈摇晃，咬牙切齿道：“一群废物！咱当年废丞相、设内阁，就是怕朝臣结党营私；严令宦官不得干政，就是怕阉竖乱朝——可到了后世，党争闹得不可开交，宦官搞得朝政乌烟瘴气，把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搅得一塌糊涂！这些混账东西，死后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李善长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朱棣也低着头，不敢接话。朱元璋的目光继续下移，当看到“吴三桂引清军入关”时，他瞳孔骤缩，浑身的戾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一声怒吼震得殿梁仿佛都在发抖：“吴三桂！这个卖国贼！畜生！”
“咱大明养了他这么多年，让他守着山海关，他倒好，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打开城门，引异族入关，把汉人江山拱手让人！”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光屏上的文字，声音里满是鄙夷与痛恨，“还有李自成！更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打了半天，好不容易攻入北京，却守不住江山，让清军捡了现成的便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朱标连忙上前劝道：“爹，事已至此，再多怒也无用。好在后世还有人记得大明的骨气，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您息怒，保重龙体才是要紧。”
朱元璋深吸几口气，胸口依旧剧烈起伏。他望着光屏，眼底满是不甘与愤懑：“咱朱家的江山，就这样亡在了这群混账东西手里！真是不甘心！”他转头看向朱棣，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老四，你给咱记好了！日后若是让你执掌江山，务必严查党争、严禁宦官干政！守好山海关，守住汉人的江山！若是让咱知道你重蹈覆辙，咱就是在地下，也饶不了你！”
朱棣连忙躬身叩首：“儿臣谨记爹的教诲，定当严防党争、杜绝宦官干政，守好大明疆土，绝不让异族再踏入中原半步！”
朱元璋冷哼一声，目光重新投向光屏，眼底满是开国帝王的沉重与决绝。殿内烛火摇曳，映着他凝重的面容，仿佛要将这后世的教训，牢牢刻进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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