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还是那么欠。”
薛姥姥冷哼了一声,闪身到了龙榻前,伸手扣住皇帝脉门。
裕皇太妃也不拦着,任凭薛姥姥上手。
半晌,薛姥姥才甩开皇帝手腕。
“龙气虽弱,倒是没掺假。”
她扭头瞪向裕皇太妃,“倒是老身误会你了。”
“老妖婆果然怀疑哀家……”
裕皇太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怀疑你怀疑谁?”
薛姥姥仍是没什么好气,“小家伙这一路行程,皆是师公安排的,从浮墨山一路到盛京城,什么事都能和你皇家扯上关系。”
“除了你个小狐狸,皇室之中还有谁能谋划得如此细致?”
“说了不怕你动气,方才但凡让老身发现皇帝龙气有损,此时此刻,你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这毫不遮掩的威胁,裕皇太妃似是没听见,分毫不恼。
“您老有这个本事,哀家深信不疑。”
薛姥姥白了裕皇太妃一眼,追问道:“你既没有窃取龙脉,为何纵容萧家残党在城中布阵?”
满殿烛火,齐齐暗了一瞬,仿佛被薛姥姥身上的威压,压得不敢抬头。
裕皇太妃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哀家若说不知情,你信么?”
“放屁!”
薛姥姥的拐杖在地上一跺,砖石寸裂。
“九幽引龙阵需九九八十一个活祭,这么多修士被送进皇陵,你堂堂六境修士,会察觉不到?!”
“原来您老也有料错的时候啊。”
裕皇太妃无奈地摇了摇头,“祭品根本不在城中,更不在皇陵。”
说着,裕皇太妃突然摘下一枚护甲,弹指射向皇帝枕畔。
龙纹枕应声裂开,露出底下暗格里的青铜罗盘。
罗盘中央凹陷处,是一枚干涸的血痂。
“三日前,本宫就发现皇陵下的龙脉被人用炼血邪术污染了。”
薛姥姥脸色骤变:“燕凌云他们的血?”
“不止。”
裕皇太妃的护甲崩碎成金粉,凌空化作一幅金光地图。
图中上百处光点,组成一道诡异图案。
几人皆是一眼认出,那些光点组成的正是九幽引龙阵。
但阵眼并非是在皇陵,而是如今禁足萧太后的慈宁宫。
“她这是要拿自己当阵眼?!”
薛姥姥不由大惊。
裕皇太妃点了点头:“先帝临终前,唯恐新君年幼,受佞臣蛊惑,特地将三成龙气渡给萧太后,许她监国代政之权。”
“起初几年,她还算安分,可手里权势越来越大,她的野心,也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
“想来你们也发现了,而今这位‘萧太后’,不过是一副傀儡,可笑其身上带着那三成龙气,连哀家都是最近才察觉不对。”
“你早知如此,为何不尽早告知各路仙门?”
薛姥姥的话音愈发沉重,“今日老身不追到你面前质问,你打算何时才坦白?!”
“哀家也在赌。”
裕皇太妃截住话头,目光扫过众人,“赌三大仙门能控住瘟疫,赌这两个小家伙,能借浩然之气,暂时稳住龙脉。”
薛姥姥的拐杖“咚”地杵进地砖:“老身最后问一次,你究竟还瞒着什么?”
裕皇太妃沉默片刻,突然掀开龙榻锦褥。
榻板上刻满血色符纹,正中央凹陷处,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的赤红晶石。
“龙髓?!”
薛姥姥瞳孔骤缩。
“先帝抽自身半髓所炼。”
裕皇太妃声音发颤,“若此事不可挽回,哀家会以自身为阵眼,用这枚龙髓重续龙脉。”
满殿死寂。
皇帝突然挣扎着滚下龙榻,死死攥住裕皇太妃的衣袖:“太妃不可!朕宁可……”
“陛下休怪。”
裕皇太妃轻轻掰开他的手指,“这些年来,为防萧太后作乱,哀家不得不想尽办法壮大自身。”
“而今也差不多是时候,把这江山还给陛下了。”
她将龙髓按进皇帝眉心,“记得替哀家看着,这山河无恙。”
赤光爆发的刹那,薛姥姥的拐杖横在二人之间。
“够了!”
老太婆一把拽过裕皇太妃,“少跟老身演这苦情戏码!老身就只问你一句,慈宁宫里的东西,你有几成把握能解决?”
裕皇太妃踉跄两步,忽然笑出声:“您老果然……半点没变。”
她整了整衣襟,眼底浮起决绝:“五成把握,有您老相助,再加上这两个孩子,能有七成以上。”
“走!”
薛姥姥拽起陈谨礼和余笙就往外冲,“温丫头,留下看着小皇帝!若有异动,带人退出皇城!”
……
慈宁宫外,暮色如血。
朱红宫墙爬满蛛网般的血线,每道纹路里都有粘稠黑浆流动。
陈谨礼刚要靠近,便觉脚下一阵微颤。
“退后!”
薛姥姥拐杖横扫,罡风劈开地面青砖。
砖石裂缝中,陡然渗出胶状黑血。
“地下全是腐血……整个慈宁宫就是个毒囊!”
“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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