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狼山深处废弃粮仓燃数盏油灯。沈惊鸿随苏娘至粮仓后枯井旁,苏娘移井边石块,露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入口:“此道直抵粮仓内粮囤下,朱武议事厅即在其上。”沈惊鸿燃特制夜光符,率人鱼贯而入,密道狭窄潮湿,壁间刻潜龙会活动记录,自宣德元年至今,详载勾连官员、私运粮草等罪证——此皆铁证。
抵密道尽头暗格,沈惊鸿透缝隙上望,粮仓内灯火通明,朱武立地图前斥属下:“沈惊鸿封码头坏我大事,三日内若不能出毒粮,西域必撕盟约!”下方瘦脸汉子躬身:“少主安心,今夜三更,我等以特制漕船自狼山后隐秘水道出,避官府巡查。”朱武冷哼,自怀中取虎符:“此乃调西域残部信物,明日于运河渡口交接,务令其于北疆滋事,牵朝廷兵力。”
沈惊鸿眸色一凛,抬手示众人戒备。待朱武将虎符交瘦脸汉子,其猛地推暗格盖板,银链如电缠虎符,发力一扯,虎符稳落其手。“朱少主,别来无恙?”沈惊鸿跃出暗格,身后精锐瞬时控厅内诸人。朱武惊怒交加,挥刀劈来:“沈惊鸿,敢坏我大事!”沈惊鸿侧身避,指尖弹银针中其腕,弯刀脱手。此时粮仓外传厮杀声,陆炳与秦风率军破外围防线,缇骑呼喝震山谷:“弃械者免死!”
厅内潜龙会众见状皆降,唯朱武负隅顽抗,自靴抽短匕刺向沈惊鸿。沈惊鸿早备,银链缠其臂,按于地。朱武挣扎嘶吼:“我乃前朝宗室后裔,复辟大业岂会败于你手!”沈惊鸿蹲身,掷账册于其前:“尔所谓复辟,不过勾连外敌害同胞之借口!此毒粮若抵北疆,不知多少将士枉死、百姓流离!”其指壁间记录,“尔祖父当年战死,为守家国,非令尔沦为叛国逆贼!”
朱武览账册数字,复望壁间记录,面色渐惨白。苏娘前趋一步,泪声道:“少主,可知令尊朱勒已擒?其尽供罪行,唯求保妻儿性命!若顽抗,非但自身难保,更累及家人!”朱武身躯一震,抬眸望沈惊鸿:“我若招供,果真放我家人?”“朝廷律法,罪不及妻孥。”沈惊鸿取昭雪司印,盖于供状,“若供潜龙会余党名录及西域残部接头暗号,其家人免连坐,徙江南安置。”
朱武默然片刻,终颔首招供。据其供词,潜龙会于江南尚有三暗栈,分处苏州、杭州、江宁,主司传信与藏兵械;西域残部接头人名“黑鸦”,明日午时于运河渡口“望江楼”以“雪莲映月”为暗号交接。沈惊鸿即刻传令,命秦风率军连夜赴三暗栈查抄,陆炳则率人伏于望江楼,待捕黑鸦。
次日午时,望江楼内。陆炳伪作茶客坐角落,目光紧盯二楼临窗座。一名黑衣面罩男子刚落座,便轻语:“雪莲映月。”同桌缇骑未及应答,男子骤掀桌,掷三枚毒针。陆炳早备,挥袖挡毒针,缇骑瞬时围拢。男子欲跳窗遁,为楼下秦风阻,银链缠其踝,拽回楼内。摘面罩后众皆惊——此人乃前玄卫司千户李默,太后倒台后销声匿迹,竟投潜龙会。
审李默时,其供惊天秘闻:太后虽判凌迟,行刑前曾密遣人致信朱武,言“玄主”非朱勒,实另有其人,且已潜伏朝廷多年,待时机成熟便行宫变。“太后言,‘玄主’持先帝遗诏,可证正统。”李默颤声道,“令朱武辅‘玄主’,宫变功成后立其为太子。”沈惊鸿闻“先帝遗诏”四字,心脉一震——先父当年查玄卫司案,便疑先帝死因蹊跷,或与此“遗诏”相关。
此时,秦风自苏州暗栈查抄归,携一木盒,内藏泛黄书信——竟是先父沈毅致先帝密奏,言“查玄卫司私藏先帝遗诏,疑为伪制”。沈惊鸿捧密奏,指尖微颤,泪水模糊视线。先父当年正因追查此事,遭太后诬谋反,含冤而死。“父亲,您之冤屈,女儿必彻底昭雪。”其低语,将密奏与李默供词比对,发现“玄主”笔迹与当年伪作先父谋反证据的笔迹,惊人类似。
扬州知府衙署书房,沈惊鸿将密奏、供词及潜龙会记录辑录成册,拟呈新帝。陆炳与萧玦信使恰同时至,萧玦密报称,西域残部未得虎符,已在边境启小规模叛乱,为守军击退;陆炳所带消息则为,京城有官员于朝堂劾沈惊鸿“越权查案,擅动漕运”,请陛下召其回京。“督主,此必‘玄主’暗作梗,欲逼您离江南,断调查。”秦风忧声道。
沈惊鸿面色沉静,将辑录案卷交陆炳:“烦陆大人快马送京,呈陛下御览。”其取昭雪司印,于拘票盖印,“至于劾我之官,查其与潜龙会勾连实证,直签发拘票捕之。”其望窗外运河,舟楫往来,役夫露久违笑容——码头毒粮已毁,漕运复常,百姓不复受潜龙会压榨。“‘玄主’愈急阻,愈见其心虚。”沈惊鸿眸色坚定,“江南事未竟,先帝遗诏与死因,我必查个水落石出。”
当晚,沈惊鸿于知府衙署密档室阅扬州府旧案卷宗,冀寻“玄主”线索。月光穿窗棂照于正德年间一卷宗,载“先帝南巡,于扬州遇刺,得玄卫司千户护驾,该千户后擢指挥使”——此千户即李默叔父李修文,而其擢升诏书签字人,竟为今劾沈惊鸿之户部尚书张敬德。
沈惊鸿豁然开朗,张敬德乃“玄主”安插朝廷之眼线!其刚收案卷,窗外传轻响。秦风破门而入时,见一支毒针钉于沈惊鸿先前所坐椅背,窗外黑影已遁。“督主,乃‘玄主’之人!”秦风急声道。沈惊鸿取毒针细察,针尾刻极小“张”字——与张敬德姓氏合。“看来距真相不远矣。”其收毒针,眸露锐光,“传令,明日返京,本督要于朝堂,揭此最后阴谋。”
次日清晨,扬州码头复归繁忙,漕船满载粮食驶往各方,役夫露安心笑容。沈惊鸿立船头,望渐远狼山,手持先父密奏与毒针。秦风趋前,奉热茶:“督主,京城传讯,陛下已收案卷,下旨令张敬德暂署户部尚书,候您回京对质。”沈惊鸿接热茶,暖意自指尖蔓全身。其望北方天际,晨光穿云层照归途——京城风暴已酝,其持实证、怀正义,必缚深藏之“玄主”,为父、为先帝、为天下百姓,昭雪所有冤屈。
舟至运河中央,沈惊鸿凭栏而立,银甲沐晨光泛耀目辉。其念出征前新帝嘱托、先父遗愿、码头役夫感激之态,心愈坚定。“秦风,传谕全军,加速返航。”其转身下令,声含不容置喙之威,“京城之戏,当开演矣。”秦风领命而去,船头“昭雪平叛”锦旗迎风猎猎,与运河波光交映,预示将至之朝堂对决,亦照亮大靖王朝朗朗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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