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石队长她……也是个苦命人。”
老凿子脸上带着同病相怜的唏嘘。
“这世道，能全须全尾地活下来，就不易喽。”
他说着，开始收拾残局。
“行了，小子，别愣着了。”
“石队长的话你记心里就行，别想太多，日子总得过，酒醒了，该干嘛还得干嘛。”
周正也没了闲聊的心思，对着老凿子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识海之中，王携的魂光清晰了许多，但那沉郁的意念，却比沉睡之前更加浓重。
“老王。”
周正在心里唤了一声。
“你说，这修仙界……真的都像石岚说的那样么？为了自己，什么都能卖，什么都能弃？”
王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回应。
“我……不知道。”
“或许，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至理。宗门之内，不过是将这法则修饰得更为冠冕堂皇。”
“我看不尽然。”
周正却摇了摇头。
“老王，你看陈到师弟，你予他恩惠，他便记你恩情。”
“你看老凿子，嘴臭心黑爱灵石，但也会劝我脚踏实地。”
“还有这石岚，她愿提醒我这个初次见面的后辈，莫要重蹈她的覆辙。”
他顿了顿，总结道。
“哪里都有光，哪里也都有暗，不能因为见着了黑暗，就说这世界没有亮堂地方。”
王携沉默着。
周正趁热打铁：“老王，你能理解她那个道侣的做法么？”
王携沉吟良久才开口。
“以往，定是无法理解，但如今……”
他似乎在审视自己的内心。
“眼下，我或许能明白其一二，他概是觉得，那破境丹药的分量，比他们之间的情分更重。”
“在他心中，大道前行，高于一切。”
“那你呢？”
“老王，若是你处于他的位置，会作何选择？”
“我……”王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我大概会选择情分。”
“对嘛！”
“这才是你老王本来的样子！”
“你不能因为自己放任赵师妹死，就否定自己了。”
他继续输出他的周氏哲学。
“就像这修仙界不尽黑暗一样，评价一个人，也不能单凭一件事把人一脚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吧？”
“我认为那人和你老王一样，在面临那种操蛋选择的时候，最大的问题，是他妈的当下实力太弱啦！”
“没办法两全其美，只能被迫二选一，在现实的铁拳下，他选择了对自己更有利的那条路。”
“所以啊，在这狗娘养的世道规则下，咱们最应该做的，是想方设法让自己足够厉害，厉害到以后面对任何选择，都能遵从本心。”
王携静静地听着，翻腾的负面情绪，似乎被周正这番粗粝的话语稍稍压下去了一些。
他不得不承认，周正的视角总是如此奇特。
“可是……”
“已经做了的事，造成伤害已成事实。就像赵师妹，她因我而死了，这份亏欠无法弥补。”
周正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光靠嘴皮子让老王大步向前还不太现实。
这家伙还困在自己亲手铸成的错误囚笼里。
“是无法回到过去。”
周正承认这一点，但他话锋随即扬起。
“但哥们儿，你知不知道，在你们这个世界，人能凭借自身就能御剑凌空追风逐电，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在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世界里，你怎么就能断定，所有的遗憾都无法弥补？”
王携一怔，下意识回道：“你莫不是又要拿那成仙的妄言来哄骗我？”
不等周正反驳，他便继续道。
“先不说那成仙之境是否真有此等匪夷所思之能……”
“周正，若在宗门倒也罢了，以我们眼下的处境，你可知晓，走这条路有多难？”
“后续功法推演再无参照，即便完成功法推演，依常理而论，一日之内，也唯有朝暮两个时辰可供吸纳。”
“以此缓慢积攒，若未找到适合我们的修炼之处，恐怕终你我一生，能否筑基成功，也还是未知之数。”
“嘿嘿……”
周正却突然笑了起来。
“老王啊老王，你这话要是放在昨天说，我还真得跟你一起抱头痛哭。”
“但是今天，哥们儿让你看个大宝贝！”
“大宝贝？”
只见周正神秘兮兮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个小布包。
“喏！就是它！”
周正将珠子托在掌心。
王携的神识扫过，不由得更加疑惑。
“此物……我似乎有些印象，是王璞所赠？你说它是……宝贝？”
“没错！”
“老王，你沉眠这段时间，我可没闲着，把这珠子的底细给探明白了。”
他当下便将自己如何无意间发现珠子的奥秘讲诉了一遍。
“你是没看见，那里面，阴阳二气浓郁得都快化成水了！”
“而且最离谱的是，最底下还有一丝先天一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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