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着,那条陌生短信像根细针,扎得苏晚晚辗转难眠。她侧躺着,手指反复摩挲着屏幕上“操场东侧香樟树下”几个字,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猜测,会是恶作剧吗?还是真的有人找自己?如果是坏人怎么办?可对方精准叫出自己的名字,语气又不像恶意。
旁边林晓晓的呼吸声均匀绵长,偶尔翻个身,嘴里嘟囔着梦话,大概还在惦记小吃街的奶茶。苏晚晚悄悄把手机按灭,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白天在图书馆偶遇陆星辞的画面突然跳出来:他伸手够书时微抬的下颌线,金丝眼镜后清淡的眼神,还有指尖相触时那抹微凉的触感,让她脸颊又悄悄热了起来。
会是他吗?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晚晚掐灭了。陆星辞是年级里的风云人物,忙着准备物理竞赛,怎么会特意约自己见面?更何况他要是找自己,完全可以当面说,没必要用陌生号码发神秘短信。
她翻了个身,又想起张悦。会不会是张悦的朋友恶作剧?可张悦看着文静,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还有陈阳学长?上次他送解暑药时挺温和的,但也没理由用这种方式约自己,一个个猜测冒出来,又被一个个推翻,直到后半夜,苏晚晚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清晨,闹钟响的时候,苏晚晚几乎是弹坐起来的。她揉着发沉的太阳穴,看着镜子里眼底淡淡的青黑,深吸一口气:“不管是谁,去看看就知道了。”
军训照旧是枯燥的站军姿、踢正步。王教官拿着教鞭在队伍里来回走动,眼神锐利得像鹰,谁要是动作不标准,立刻就会被点名纠正。苏晚晚站在队伍里,注意力却总也集中不起来,时不时瞟向操场东侧的方向,那里种着一排香樟树,枝叶浓密,正是短信里说的地点。
“苏晚晚!注意力集中!”王教官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晚晚吓得一哆嗦,连忙挺直腰杆,不敢再走神。
旁边的林晓晓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了?今天总魂不守舍的。”
“没、没事。”苏晚晚摇摇头,不敢把短信的事告诉她,怕她跟着瞎担心。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苏晚晚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躲回宿舍补觉。她知道下午还有高强度的齐步走考核,必须养足精神,不然不仅考核过不了,晚上赴约也没力气应对。
下午的太阳格外毒,晒得水泥地发烫,连空气都带着热浪。齐步走考核时,每个班的方阵依次走过主席台,接受教官和领导的检阅。苏晚晚跟着队伍迈着步子,眼睛盯着前面同学的后背,心里却在盘算着考核结束后的事:该怎么找借口溜去香樟树?要是被室友看到怎么办?
“很好!下一个班!”随着王教官的口令,苏晚晚所在的方阵完成了考核,解散后,大家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林晓晓递过来一瓶水:“累死我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糖醋排骨?听说今天食堂做了糖醋排骨。”
“不了,我有点渴,想去校门口的便利店买瓶冰镇饮料,你们先去吧。”苏晚晚接过水,假装擦着脸上的汗,心跳却在加速。
“那你快点回来啊,晚了糖醋排骨就没了。”林晓晓没多想,拉着李萌和赵雅往食堂走去。
苏晚晚看着她们走远,深吸一口气,朝着操场东侧的香樟树走去。越靠近,心里越紧张,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生怕遇到熟人。
香樟树下很凉快,枝叶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软的。苏晚晚站在树影里,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任何人。难道是被耍了?她心里一阵失落,又有些松了口气,或许真的是恶作剧吧。
她靠在树干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距离短信里说的“军训结束后”过了快半小时。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你来了。”
苏晚晚的身体瞬间僵住,这个声音是陆星辞!她猛地转过身,看到陆星辞站在不远处,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没戴眼镜,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少了几分平日里的疏离,多了些许温和。
“陆、陆学长?怎么是你?”苏晚晚惊讶得说不出话,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陆星辞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到她眼底的惊讶,嘴角微微弯了弯:“吓到你了?”
“有、有点。”苏晚晚点点头,脸颊发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你为什么用陌生号码给我发短信?”
“怕你看到我的名字就不来了。”陆星辞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昨天在图书馆看到你找《中国现代文学史》找了很久,刚好我这里有一本旧书,用不上了,想送给你。”
说着,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浅蓝色封面的书,正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书的封皮有些磨损,看得出来是经常翻阅的样子。他递到苏晚晚面前:“里面有一些我的笔记,或许对你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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