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风带着夏末最后一丝燥热,卷着香樟树叶掠过明德大学的图书馆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晃动的光影。苏晚晚抱着刚从文学类书架取下的《百年孤独》,指尖还残留着旧书特有的油墨气息,脚步却比来时慢了许多,目光不自觉地在书架间的过道里逡巡。
这已经是她这周第三次来图书馆了。自从入学首日在这里和陆星辞有过短暂交集,又在开学典礼上看清那张清冷却端正的脸,再到食堂里那场措手不及的“解围”,这个名字就像不小心滴在白纸上的墨点,悄无声息地晕开,让她总忍不住在相似的场景里,期待一场不期而遇。
“晚晚!这里!”靠窗的座位传来熟悉的招呼声,林晓晓正举着手中的奶茶挥手,吸管在杯壁上撞出清脆的声响。苏晚晚快步走过去,将书放在桌面,拉开椅子坐下时,目光还下意识地扫过斜前方,那里是空的,没有那个总是挺直脊背、低头专注看书的身影。
“又在找你的‘有缘人’啊?”林晓晓促狭地眨眨眼,将另一杯没开封的珍珠奶茶推到苏晚晚面前,“我特意给你带的三分糖,知道你怕胖。说真的,你这心思也太明显了,每次来图书馆都跟做贼似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门口。”
苏晚晚的脸颊瞬间发烫,她慌忙拿起奶茶,撕开吸管包装戳进去,猛吸了一口才掩饰住慌乱:“你别胡说,我就是觉得这里光线好,适合看书。”
“哦?适合看书?”林晓晓挑眉,伸手点了点苏晚晚面前的《百年孤独》,“那你刚才从书架过来,走了三分钟,书页都没翻开过,眼睛一直瞟来瞟去,是在看哪页的字啊?”
被戳穿心思的苏晚晚更窘迫了,她把脸埋在奶茶杯沿,声音细若蚊蚋:“我就是想谢谢他上次帮忙付了餐费。都过去快两周了,还没找到机会还给他。”
这话倒是真的。自从食堂那次之后,苏晚晚就一直记着要还陆星辞的十五块钱,可偌大的校园,两人却像是隔着无形的屏障,她去物理系教学楼附近的公告栏看通知,没遇到过他;在操场散步时,远远看到过穿白色运动服的身影,刚想走近,对方就和同学一起离开了;就连上次文学系举办的新生茶话会,她特意问了组织者有没有邀请物理系的学生,得到的答案却是“只邀请了同院系的”。
“放心,包在我身上。”林晓晓拍了拍胸脯,脸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我昨天跟我们班的张宇打听了,他跟陆星辞是高中同学,还在一个社团。据可靠消息,陆星辞每周三下午没课的时候,都会来图书馆三楼的物理类书架找资料,有时候会在靠窗的位置坐一下午。”
苏晚晚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那今天是周三啊!”
“是啊,所以我才特意约你今天来图书馆。”林晓晓笑着点头,指了指墙上的挂钟,“现在才下午两点,离闭馆还有四个小时,说不定待会儿就能遇到了。对了,张宇还跟我说了陆星辞的不少事呢,你想不想听?”
听到“陆星辞的事”,苏晚晚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抿了抿唇,轻轻点头:“想知道。”
“他啊,可是物理系的学霸,高考物理满分,入学考试也是全系第一。”林晓晓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秘密,“而且特别低调,不爱说话,平时除了上课、泡图书馆,就是在实验室做实验。不过人挺好的,上次张宇社团活动迟到,还是陆星辞帮他补了报告。对了,他还喜欢看书,尤其是村上春树的作品,张宇说他宿舍书架上放了好几本,都快翻烂了。”
“村上春树?”苏晚晚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书包,里面放着一本刚买的《挪威的森林》,是她上周在书店看到,觉得封面好看就买了,还没来得及看。
“是啊,怎么了?”林晓晓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苏晚晚摇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丝莫名的欣喜,像是发现了什么隐藏的小秘密。她翻开《百年孤独》,目光落在书页上,可脑子里却全是林晓晓刚才说的话,陆星辞喜欢村上春树,每周三下午会来图书馆,会在靠窗的位置坐一下午。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苏晚晚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可那些拗口的人名和复杂的家族关系,怎么也没办法在她脑子里停留。她每隔几分钟就会抬一次头,看看门口的方向,又看看斜前方的空位,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边缘摩挲。
林晓晓倒是看得很投入,偶尔抬头看到苏晚晚坐立不安的样子,只是无奈地笑笑,没再调侃她。
下午四点十分,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玻璃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苏晚晚正盯着书页上的“奥雷里亚诺”发呆,突然听到林晓晓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压低声音说:“看门口!”
苏晚晚猛地抬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图书馆门口,一个穿着浅灰色连帽卫衣的男生正走进来,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正是她找了许久的陆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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