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了想,拨通了一个北平的电话。
“喂,我找于秀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带着几分慵懒和警惕。
“哪位?”
“我,任平生。”
电话那头的于秀凝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惊喜起来。
“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稀客啊!”
“于大处长,我马上要去北平上任了,到时候,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啊。”
“来北平?你来北平干嘛?”于秀凝很是意外。
“说来话长,总之,我被发配到京师第一监狱,当监狱长去了。”任平生自嘲道。
于秀凝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了起来。
“行啊你,混到监狱长了。成,你什么时候到?我接你。”
“大概九月中旬,我带着几十个兄弟,坐军车过去。”
“知道了。我在城门口等你。”于秀凝的声音变得正经起来,“路上小心点,现在到处都乱。”
“放心。”
挂了电话,任平生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于秀凝现在是北平稽查处的处长,虽然是个闲职,但负责城防这一块,有她接应,自己进城会顺利很多。而且这女人正怀着孕,正好在北平养胎,算是自己最可靠的盟友之一。
一切安排妥当。
九月中旬,任平生带着几十名心腹手下,几辆军用卡车,颠簸着驶出了已经风雨飘摇的东北。
一路上,关卡林立,盘查不断。
但任平生手上有南京国防部二厅签发的正式调令,腰里有鼓鼓囊囊的钞票,再加上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倒也有惊无险,顺利抵达了北平城下。
高大厚重的城墙,透着一股历史的沧桑。
城门口,穿着稽查处制服的士兵正在挨个盘查。
任平生的车队被拦了下来。
一个军官刚要上前吆喝,就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军官走了过来,挥了挥手。
“我来。”
正是于秀凝。
她走到头车旁边,亲自掀开车帘。
车厢里,任平生正靠着假寐,听到动静,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于秀凝看着他,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哟,任大监狱长,可算把你盼来了!”
任平生跳下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啧啧嘴。
“于大处长,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还亲自来守城门啊?这要是磕了碰了,我可担待不起。”
“少贫嘴。”于秀凝白了他一眼,“我不来,你这浩浩荡荡一车队,还不得被当成乱军给缴了械?”
她朝身后的军官使了个眼色。
“放行!这是南京来的任长官!”
随后,她对任平生说:“你的人,我先安排人带去兵营安顿,你跟我走,喻先生给你准备好了地方。”
“行。”任平生点点头,转身对金海吩咐了几句。
金海是他从系统里召唤出来的全能型人才,办事最是稳妥。
任平生坐上了于秀凝的吉普车,一路向城内驶去。
车子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一个朱漆大门前。
“到了。”
任平生下车一看,嚯,好家伙。
一座气派的四进四出大宅院,门脸上挂着“喻宅”的牌子,一看就知道以前是哪个王爷的府邸。
喻仲深这家伙,真是下了血本了。
大门打开,一个穿着长衫,管家模样的老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任先生,我是老唐,喻先生的管家。”老唐恭敬地鞠了一躬,“先生都安排好了,您里面请。”
任平生跟着老唐走进院子,只觉得别有洞天。
亭台楼阁,曲径通幽,比他在沈阳的宅子阔气了不止十倍。
院子里,已经站着一排丫鬟仆人,都是生面孔。
“任先生,这些都是先生从西南老家那边找来的,身家清白,绝对可靠。”老唐介绍道,“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他又指着旁边两个穿着白褂子的厨子。
“这位是方世涛方师傅,一手川菜出神入化。这位是冯尧辉冯师傅,跟您是老乡,最会做您的家乡菜。”
任平生心里一阵暖流。
喻仲深这合作伙伴,真是没得说,方方面面都替他考虑到了。
“喻先生有心了。”任平生对老唐说,“替我谢谢他。”
他又对金海说道:“老金,你先带兄弟们在这住下,熟悉熟悉环境。等我正式入职了,就把你们都安排进监狱里,当狱警。”
“是”金海领命。
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任平生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带着北平特有的干燥和历史的尘埃味。
毛人凤想把他发配到这儿等死。
可他任平生,偏要在这座京师第一监狱里,给他玩出个新花样来!
北平,西城,一处闹中取静的四合院里,人声鼎沸。
金海正扯着嗓子,指挥着十几个兄弟把一口口大箱子从军用卡车上卸下来,搬进院子里的厢房。
“都他妈轻点!里面有瓷器!摔碎了把你小子卖了都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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