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第一医院的VIP病房外,空气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红色的急救灯还在走廊尽头闪烁,刺耳的鸣笛声刚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便摘下口罩,对着围上来的陆家人轻轻摇头:“陆老先生是突发脑溢血,情况很不乐观,现在还在昏迷中,能不能挺过今晚,全看他自己的意志。”
陆时衍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冰点,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深邃的眼眸里布满红血丝。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公司开视频会议,接到家里的紧急电话时,整个人都懵了——从小最疼他的爷爷,那个总是精神矍铄、爱坐在院子里桃花树下下棋的老人,突然就倒下了。
“医生,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父亲!”陆母陈婉容声音哽咽,扶住身旁的丈夫陆振庭,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陆振庭脸色铁青,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强作镇定地对医生说:“有任何需要,我们陆家全力配合。”
医生点了点头,转身走进病房交代护士注意事项。走廊里只剩下陆家人的低低啜泣,陆时衍推开病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病床边。
病床上的陆老爷子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插着氧气管的嘴唇偶尔翕动,发出细碎的呓语。陆时衍弯腰凑近,想要听清爷爷在说什么,那模糊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中:“真……真千金……桃花树……钢……钢琴胸针……”
“爷爷?”陆时衍轻声呼唤,握住老爷子枯瘦的手,指尖传来的冰凉让他心头一紧。
老爷子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眼皮动了动,却没能睁开,呓语反而变得清晰了些,反复念叨着那几个词:“找……找到真千金……桃花树下……钢琴胸针……不能错……”
真千金?
陆时衍瞳孔微缩,脑海中瞬间闪过苏软的身影。
自从上次在慈善晚宴上,苏软无意中说出那首《月光》的渊源,又拿出与陆家传家宝极为相似的钢琴胸针后,他就对林薇薇的身份多了几分疑虑。林薇薇被认回陆家这么久,除了一口咬定自己是当年被抱错的孩子,从未拿出过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反观苏软,不仅胸针吻合,连对桃花树的执念(他偶然得知苏软在苏老宅的院子里也种了棵小桃树),都和爷爷口中的线索隐隐呼应。
更让他起疑的是林薇薇的言行。她总说自己小时候在乡下长大,却对豪门规矩了如指掌,花钱大手大脚,丝毫没有乡下孩子的质朴。而苏软,虽然一直以苏家千金的身份生活,却有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温润谦和,偶尔流露出的某些小习惯,竟和爷爷年轻时描述的、他未出世就夭折的妹妹极为相似。
“时衍,爸他一直在说什么?”陈婉容走进来,眼眶红肿地问道。
陆时衍直起身,将爷爷的呓语复述了一遍:“爷爷一直在念叨‘真千金’‘桃花树’‘钢琴胸针’。”
“真千金?”陈婉容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丈夫,“振庭,你说爸这话是什么意思?薇薇不就是我们的真千金吗?”
陆振庭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当年找到林薇薇,是因为她提供的出生日期和丢失女儿的日期一致,又能说出几个模糊的幼时记忆,陆家盼女心切,便直接认回了她。可这么多年来,老爷子对林薇薇始终淡淡的,不像对亲孙女那般亲近,甚至偶尔会对着院子里的桃花树叹气,说“我的乖囡囡要是在,肯定喜欢这花”。
“会不会是爸病糊涂了,胡言乱语?”陈婉容不愿相信,声音带着一丝侥幸,“薇薇这孩子多好啊,孝顺懂事,怎么会不是我们的真千金?”
“妈,爷爷一向清醒,就算病重,也不会平白无故念叨这些。”陆时衍语气严肃,“而且,林薇薇身上有很多疑点。她声称自己是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可我查到当年的获奖名单里根本没有她;她总说自己喜欢钢琴,却连最基础的指法都不熟练,更别说知道《月光》的渊源了。”
这些疑点,他之前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证据,不便多说。可现在爷爷病危,反复提及“真千金”,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件事。
陈婉容愣住了,她从未怀疑过林薇薇的身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护士走进来提醒:“家属,病人现在需要安静休息,你们先出去等候吧,有任何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
陆家人只好退出病房,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陈婉容望着病房门,忽然眼睛一亮:“对了,医生说亲人的陪伴或许能唤醒病人的意识。不如……让薇薇也过来看看爸?毕竟她是爸的亲孙女,说不定爸听到她的声音,就能醒过来了。”
陆振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让她过来试试。还有,把家里的亲戚都通知到,让大家都来探望一下,或许能有点用。”
陆时衍没有反对,只是拿出手机给林薇薇发了条消息,告知她老爷子病危的消息,让她尽快赶来医院。发送成功后,他的眼神沉了沉——他倒要看看,林薇薇这次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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