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女们被叫来“加班绣花”,工钱加倍——唐成承诺,绣得好,一尺布加五文钱。
重赏之下,织女们勉强答应了。
但问题又来了——绣花得有好丝线。那些粗丝线,绣出来的花又糙又丑。
“得买绣线,”唐世唐说,“我认识东街‘李记丝线铺’,他家的绣线好。”
“你去买,”唐成递给他十两银子,“记住,只买线,别动手动脚!”
“放心放心!”
唐世唐去了。
李记丝线铺的老板娘姓李,三十出头,守寡两年,模样周正。唐世唐一进门,眼睛又直了。
“李掌柜,买点绣线...”
李寡妇抬头看他,认出是县衙新来的那个“唐公子”,眉头微皱:“要什么线?”
“绣花用的,要好线,颜色要鲜亮。”
李寡妇从柜台下拿出几个线板:“这些,一两银子一板。”
唐世唐凑过去,几乎贴到李寡妇身上:“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
“不能。”
“李掌柜,”唐世唐压低声音,“我是县衙织造坊的,以后常来常往...您给个优惠,以后我多照顾您生意...”
说着,手又“无意”地搭上了柜台,手指离李寡妇的手只有寸许。
李寡妇往后一退,冷着脸:“县衙的人就能讲价了?爱买不买!”
“买买买!”唐世唐赶紧掏钱,“十板,十两银子。”
他付了钱,拿着线板却不走,眼睛还在李寡妇身上打转:“李掌柜一个人看店?辛苦了吧?要不要...我帮您看看?”
“不用!”李寡妇抄起鸡毛掸子,“再不走,我叫人了!”
唐世唐这才悻悻离开。
走出门,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嘀咕:“凶什么凶...等爷...”
话没说完,脚下一滑——李寡妇在门口泼了水,他正好踩上。
“噗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线板撒了一地。
李寡妇在店里看见了,冷笑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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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唐一瘸一拐地回到织造坊时,线板脏了一半。
“怎么搞的?”唐成瞪眼。
“摔...摔了一跤。”
“线都脏了!怎么绣花?”
“洗洗...洗洗还能用...”
三人又把线板洗了一遍,线都褪了色。
“完了,”吴阳叹气,“这线绣出来,还能看?”
“能!”唐世唐强撑,“这叫...做旧风!现在流行!”
织女们拿着褪色的线,对着那三匹染得乱七八糟的布,面面相觑。
但工钱加倍,她们还是硬着头皮绣了。
三天后,三匹“精加工”的布出炉了。
蓝的那匹,绣了祥云纹——因为线褪色,祥云看起来像乌云。
红的那匹,绣了牡丹——褪色的粉线配大红底,艳俗得刺眼。
藕荷的那匹,绣了荷花——淡得快看不见的布上,绣着淡得快看不见的花,远看跟白布没区别。
唐成看着这三匹布,沉默了。
许久,他问:“你们说...这布能卖多少钱?”
吴阳试探着说:“一匹...二两?”
“二两?!”唐成瞪眼,“成本就花了快二十两!二两不是亏死?!”
“那...五两?”
“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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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成找到相熟的布商赵老板,把三匹布展示给他看。
赵老板拿起蓝布,对着光看了半晌:“这布...缩过水吧?”
“缩水密实!”
“这绣线...褪色了?”
“做旧风!现在江南流行!”
赵老板又拿起红布,嘴角抽搐:“这颜色...太艳了。”
“喜庆!适合做嫁衣!”
最后看藕荷布,赵老板沉默了。
“这...这是布?”
“这是意境!”唐世唐在一旁插嘴,“月下荷塘,朦胧之美!”
赵老板看看三人,又看看布,叹了口气:“这样吧,三匹布,我出十两。不能再多了。”
“十两?!”唐成跳起来,“成本都不够!”
“那您另寻高明。”赵老板转身就走。
“等等!”唐成咬牙,“十五两!”
“十二两。”
“十三两!”
“成交。”
三匹布卖了十三两,除去成本二十两,净亏七两。这还不算织女工钱、作坊租金...
回到织造坊,三人对着那十三两银子发呆。
“现在怎么办?”吴阳问,“还欠王寡妇六百九十两...”
“还有李记丝线铺十两,”唐世唐补充,“王记染坊八两...”
唐成算了算:总欠款七百零八两,手里十三两。
“要不...”唐世唐小声说,“咱们...跑吧?”
“跑哪去?”吴阳瞪他,“跑了,吴良还不把咱们祖坟刨了?”
“那怎么办?”
三人又沉默了。
这时,作坊外传来喧哗声。
是王寡妇来要债了。
“唐公子!吴公子!欠我的钱,该还了吧?”王寡妇叉着腰,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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