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府的气氛异常凝重。柳芸娘坐在正厅,手里捏着一封刚送到的密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信是京城柳府快马加鞭送来的,只有短短几句话:
“李富贵案牵扯甚广,杭州府水深,速抽身。已命赵知府结案,勿再追查。——父”
吴良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夫人…岳父的意思是…”
“意思是,”柳芸娘把信纸揉成一团,“李富贵背后的人,连父亲都忌惮。”
她看向站在堂下的四人:“你们昨晚的推测没错。李富贵不是自杀,是灭口。账本被烧,也是毁尸灭迹。这案子…到此为止。”
四人面面相觑。
“夫人,”唐成忍不住问,“那…那些同党…”
“王员外昨天夜里已经举家逃往福建。”柳芸娘淡淡道,“周师爷今天一早告假,说是回老家奔丧——他老家在西北,这一去,怕是再也不回来了。”
“赵二呢?”吴阳问。
“昨夜在赌场跟人争执,被打死了。”柳芸娘冷笑,“五个同党,三天之内,死的死,逃的逃,失踪的失踪。这手脚,真是干净利落。”
四人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只剩下一个刘寡妇。”柳芸娘站起来,“但这个人,咱们不能碰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人警告了。”柳芸娘看向窗外,“今天一早,有人在府门口放了一包东西。”
她示意管家拿来。是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四根手指——新鲜的,还带着血。
“还有一张字条。”柳芸娘把字条放在桌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八个字:
“多管闲事,断指为戒。”
吴良吓得腿软:“这…这是…”
“这是警告。”柳芸娘盯着四人,“从今天起,你们四个不许再出府。李富贵的案子,到此为止。听懂了吗?”
四人点头如捣蒜——他们可不想少几根手指。
“不过,”柳芸娘话锋一转,“虽然不能明查,但可以暗访。刘寡妇那边…我有个主意。”
“夫人请说。”
“小桃红。”柳芸娘看向金灿灿,“你的小桃红,不是在管理绸缎庄吗?让她以谈生意的名义,接触刘寡妇。女人和女人之间,好说话。”
金灿灿犹豫:“夫人,这…太危险了。”
“不白干。”柳芸娘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五十两。只要她能拿到刘寡妇手里的真账本,这钱就是她的嫁妆。”
五十两!够普通人家过好几年了!
金灿灿一咬牙:“我去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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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坊,绸缎庄。
小桃红听完金灿灿的话,脸都白了:“让我…去套刘寡妇的话?”
“不是套话,”金灿灿握着她的手,“是谈生意。你就说,想从她那儿进一批便宜的布料——刘寡妇在李富贵生前,确实做过布料生意。”
“可万一…”
“不会有万一。”金灿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囊,“这里面是清香粉,你带在身上。如果感觉不对劲,就撒出来,然后跑。”
小桃红接过香囊,手还在抖:“公子…我怕…”
“别怕。”金灿灿抱住她,“等这件事完了,咱们就成亲。我用那五十两,给你办个风光的婚礼。”
小桃红眼圈红了:“真的?”
“真的。”
两人正说着,绸缎庄外忽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掌柜的在吗?”
小桃红赶紧擦擦眼泪出去。柜台前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素色衣裙,但料子是上好的苏绸,头上只戴了一支银簪,却掩不住风韵。
正是刘寡妇。
“夫人想买什么?”小桃红强作镇定。
刘寡妇打量着她:“你就是这儿的掌柜?年纪轻轻,不容易啊。”
“混口饭吃。”
刘寡妇笑笑,从袖中取出一小块布样:“这种料子,你这儿有吗?”
小桃红接过一看,是种罕见的蜀锦,纹样独特。她摇头:“这种料子稀罕,小店没有。”
“我知道谁有。”刘寡妇压低声音,“我以前做过这生意,认识几个四川的客商。你要是想要,我可以牵线。”
小桃红心中一凛——机会来了!
“那…那真是太好了!”她故作兴奋,“夫人里面请,咱们详谈。”
两人进了内间。金灿灿躲在帘子后,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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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间里,小桃红给刘寡妇斟茶。
“夫人怎么称呼?”
“姓刘。”刘寡妇接过茶,“姑娘怎么称呼?”
“小桃红。”
“好名字。”刘寡妇抿了口茶,“听口音,姑娘不是本地人?”
“老家在江州。”
两人聊了些家常,慢慢说到生意上。刘寡妇果然对布料很在行,说起蜀锦、湘绣如数家珍。
“刘夫人以前做过大生意吧?”小桃红试探。
刘寡妇笑容淡了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丈夫走得早,留下点产业,勉强维持。”
“那…李富贵李员外,您认识吗?”
刘寡妇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你…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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