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与我在日记本上写下的告别语一字不差。
汤姆·里德尔脸上的震惊如同水面被投入巨石的涟漪,迅速扩散,又被他强大的自制力强行压下,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的惊涛骇浪却难以完全平息。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穿透我的皮囊,看清我灵魂的本质。他显然瞬间就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甚至带着东方神秘韵味的女孩,就是那个曾与他在日记本中对话,最后又轻易将他抛弃的“笔友”。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较量。蛇怪似乎潜伏在暗处,遵从着它的主人的意志,暂时按兵不动。金妮·韦斯莱苍白的小小身影倒在斯莱特林石像的脚边,生死不明,但此刻仿佛成了这诡异舞台上无关紧要的背景。
面对他锐利如刀的目光,我脸上的悲悯神情如同雾气般消散,重新换上了那副惯有的、带着一丝唏嘘笑意的面具。我甚至饶有兴致地偏了偏头,打量着他俊美的容颜,红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命运的相聚总是带着一份惊喜,不是吗?”我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轻快,与这阴森的环境格格不入。“汤姆学长——或者,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我用了“学长”这个称呼,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后辈对前辈的礼貌,却又微妙地拉开了距离,强调了我们并非同路人。
汤姆·里德尔的嘴角绷紧了一瞬,但他迅速控制住了情绪。他毕竟是汤姆·里德尔,那个连邓布利多都曾感到棘手的天才。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迷人的磁性,尽管底下潜藏着冰冷的寒意:
“惊喜?”他重复道,黑眼睛里闪过一丝讥诮,“确实令人惊讶。我没想到,一位拥有如此……独特背景的小姐,会以身犯险,来到这种地方。”他刻意加重了“独特背景”几个字,暗示他知道我的来历,并试图重新掌握对话的主导权。“你比在纸上交谈时,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谢谢夸奖,学长。”我欣然接受,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试探,目光却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金妮,“比起在纸上谈论那些陈腐的纯血理论,亲眼见证一些……更具冲击力的事情,显然更有趣。比如,一位英俊的学长如何利用一个天真小女孩的生命力,来实现自己的回归?”
我的话直白得近乎残忍,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华丽表象下的丑陋本质。
汤姆·里德尔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几分,但他很快又露出了一个冰冷的、极具魅力的微笑:“为了更伟大的利益,必要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看来你并不认同我的理念,学妹。这很遗憾,我以为我们能达成更深的理解。”
“理解?”我轻轻笑出了声,像风吹过风铃,“学长,我理解你对力量和永生的渴望,毕竟谁都怕死嘛。”我的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但我无法理解的是,你为何要把自己局限在‘纯血’这么狭小的框框里。世界那么大,魔法那么奇妙,你却只盯着那一亩三分地,想着怎么‘净化’它……恕我直言,这有点……嗯,格局小了。”
我用了“格局小了”这个词,带着东方式的评判,眼神里流露出真实的惋惜,仿佛在惋惜一件精美的瓷器有了瑕疵。
汤姆·里德尔的黑眸中第一次真正地燃起了怒火。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他理念的轻视和贬低。尤其是来自一个他原本试图招揽、甚至隐隐觉得有些难以掌控的人。
“你懂什么?”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克制,但里面的冷意几乎能冻结空气,“你来自那个封闭落后的东方,你根本不明白巫师血统的珍贵和……”
“我是不明白你那些血统论调,”我打断了他,语气依旧轻松,但当他提到“封闭落后”时,我的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红棕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不以为然,“不过,学长你要是说我的故乡‘封闭落后’,那我可不认同哦。哎呀——”我忽然话音一转,像是才反应过来,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露出一个略带懊恼的、娇憨的表情,“你看我,又把重点弄错了。”
这个表情转瞬即逝,我的眼神重新变得深邃,嘴角那抹唏嘘的笑意里掺入了一丝冰冷的了然。
“我不说那些虚的。但我想,我懂得人性。”我的声音低了一些,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漠,“懂得他们皮囊下的欲望,他们拼命想要抓住的东西——权力、永生、被认可、摆脱恐惧……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些东西。”
我轻轻“啧”了一声,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闻到了什么腐臭的气味。
“仔细想想,还真是令人作呕,让人感到恶心。”这厌恶如此真实,以至于让我精致的面容都微微皱起。
“但这,”我抬眼看他,目光锐利,“或许正是我们之间那点小小的、却又至关重要的不同之处。你很擅长利用这些东西,将它们作为阶梯或者武器,对吧?”
我没有等他回答,仿佛这只是个无需确认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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