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同走出帐篷,将内部的奢华与安静隔绝在身后,瞬间投入了营地喧嚣的海洋。各种口音的欢呼、叫卖、音乐声混杂在一起,空气中飘荡着食物香料、黄油啤酒和青草的味道。穿着各国传统服饰的巫师们兴高采烈地穿梭,有的帐篷上挂着会唱歌的旗帜,有的门口飘着会自动变换颜色的灯笼。
德拉科走在我身边,双手插在口袋里,灰眼睛挑剔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看那边,”他嗤笑一声,用下巴指了指一顶歪歪扭扭、看起来快要塌掉的帐篷,旁边几个穿着带有明显补丁袍子的男巫正大声笑着分享一瓶火焰威士忌,“我敢打赌是韦斯莱家那种品味的。真是……有碍观瞻。”
我没有附和,只是平静地看着。那顶帐篷虽然简陋,却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那几位巫师的快乐简单而直接。
我们又路过一个售卖稀奇古怪纪念品的摊位,挂着会发出怪叫的骷髅模型和不断变色的假魔杖。德拉科拿起一个造型夸张的、戴着爱尔兰绿色高帽的骷髅,嫌弃地撇了撇嘴:“粗制滥造。只有没见识的人才会买这种东西。”
摊主,一个满脸笑容、身材胖乎乎的巫师,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笑容僵了一下,但没说什么。我轻轻拉了一下德拉科的袖子,示意他离开。
“热闹有热闹的趣味,德拉科。”我淡淡地说,目光掠过一群戴着保加利亚红宝石色围巾、正高唱着听不懂歌谣的球迷,“并非所有人都追求马尔福式的……精致。”
德拉科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但也没再继续刻薄的评论。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几个穿着暴露、画着夸张加油彩绘的媚娃女球迷吸引,眼睛有些发直,直到她们走远才回过神来,略带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们随着人流慢慢走着,我默默地观察着这片魔法世界难得一见的、抛开阶层与隔阂(至少表面上是)的狂欢景象。看到了为了支持不同队伍而争得面红耳赤却又不失友好的陌生巫师,看到了兴奋地追逐着魔法烟花的小孩,也看到了像我们一样,明显来自“上流”阶层、带着审视目光漫步的巫师家庭。
德拉科虽然嘴上依旧不饶人,对各种“不够档次”的事物评头论足,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也被这种盛大而混乱的节日气氛所感染,灰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新奇和兴奋。
逛了约莫半小时,我们开始往回走。德拉科似乎已经完成了他的“巡视”和“批判”,重新找回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差不多该回去了,”他说,“爸爸可能还有安排。顶层包厢的视野才是最好的,这里……”他环视了一下嘈杂的营地,耸了耸肩,“……太乱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这次短暂的闲逛,让我更清晰地看到了德拉科·马尔福被家族观念深深烙印的内心,也让我得以一窥这个魔法世界在盛大赛事之下的、真实而多元的缩影。
回到马尔福家华丽的帐篷前,我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充满了生命力的营地。喧嚣之下,潜藏着未知。而很快,我们都将亲身经历,这场盛会最终将以何种方式,被拖入更深沉的黑暗之中。但现在,至少表面还是一片欢腾。我深吸一口混合着各种气息的空气,跟着德拉科,重新踏入了那片银绿色的、冰冷而精致的“安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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