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起于北方,战争的铁蹄声已清晰可闻。安宁之地的气氛绷紧到了极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带着铁锈与尘土的味道。
墙头之上,李铮迎风而立,黑色劲装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目光沉静地眺望着野火原方向那越来越浓的烟尘,仿佛能穿透距离,看到那支滚滚而来的庞大军阵。圣杖被他随意地握在手中,杖尖偶尔触及脚下的岩石,便会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淡金涟漪,与整个山谷的脉动隐隐相合。
陈老兵快步走上墙头,花白的须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镇定。“头领,所有能动员的人都已就位。箭楼加固完毕,滚木擂石全部运抵预定位置。库房清点完毕,箭矢存量……若按中等强度守城,约可支撑半月。粮食倒是充足,足够两月之用。”
“半月……”李铮轻轻重复了一遍,目光依旧望着北方,“足够了。”
陈老兵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头领,石虎和张狂将军他们……还没有消息。”
李铮握着圣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但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他们会回来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山谷后方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骑快马冲破雨幕,直奔谷口而来。马上的骑士浑身湿透,伏在马背上,似乎随时会摔下来。
“是后军的兄弟!快开侧门!”墙头有人认出了来者,高声呼喊。
很快,那名斥候被搀扶了上来,他肩膀上还插着半截断箭,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看到李铮,挣扎着想行礼。
“不必多礼!情况如何?”李铮一把扶住他,一股温和的内力渡了过去,稳住他涣散的心神。
“头……头领……”斥候喘着粗气,眼中带着血丝和后怕,“我们……我们被血狼卫咬住了……石虎将军带我们钻进了‘鬼哭涧’……那地方地形复杂,勉强甩开了追兵……但……但损失了近半兄弟……张狂将军为了引开一部分追兵,带着百余人往西边去了……现在……现在下落不明……”
鬼哭涧,北疆有名的绝地,岔路众多,毒瘴弥漫,进去的人九死一生。
岩洞内一片死寂,只有斥候粗重的喘息声和洞外的风雨声。张狂下落不明,石虎虽暂时脱险却也损失惨重,这对士气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李铮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翻涌的焦灼与怒意,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封的湖面,不起波澜。“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下去好生疗伤。”
他转身,目光扫过墙头上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此刻却都写满凝重与担忧的脸。
“都听到了?”李铮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石虎和张狂,用血为我们换来了宝贵的时间和情报。他们还在挣扎,还在战斗。而我们,守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就是他们能回来的最后指望!”
他抬起圣杖,指向北方那如同乌云压顶般的烟尘:“王庭大军,一万五千人,装备精良,来势汹汹。他们觉得我们是蝼蚁,可以随意碾碎。”
杖尖微微一顿,随即重重顿在脚下的岩石上。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之前那种覆盖全场的威压,而是更加内敛、更加坚韧的力量。所有身处山谷范围内的人,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乎传来一股沉稳的力量,驱散了部分心中的寒意与恐惧,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但这里,是我们的家!”李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石之音,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上,“我们流过血,我们付出了兄弟的性命,才从这片诅咒之地开辟出眼前的安宁!没有人,能再从我们手里把它夺走!不管来的是巴特尔,还是兀术,就算是真正的苍狼先祖复生,要毁我们的家,也得问问我们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吼!!”张狂麾下的一名前军都尉第一个红了眼睛,举刀怒吼,“誓死守卫家园!干他娘的王庭狗!”
“誓死守卫家园!”
“跟王庭拼了!”
墙头上,岩洞旁,校场内,所有听到李铮话语的战士和民众,都被这股决绝的意志点燃,压抑的恐惧化作了澎湃的战意,怒吼声汇成一股,冲散了天上的阴云。
李铮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哀兵必胜!在绝对劣势下,唯有置之死地的决心,才能激发出最强的力量。
“陈老!”
“在!”
“伤员安置和物资调配,就全交给你了!务必保证每个兄弟倒下时,身后有人救治!”
“头领放心!老朽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让一个兄弟枉死!”
“乌木!”
“头领!”
“带你的人,守住地脉节点!圣杖与我共鸣,可引地脉之力加持防御,减弱敌军法术影响。同时,注意感知,防备兀术可能从地脉发动的阴招!”
“明白!”乌木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信仰的光芒。
李铮最后看向那名刚刚包扎好伤口,挣扎着不肯下去休息的后军都尉(石虎不在,由他暂代指挥):“后军的兄弟,还能战的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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