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被彻底封锁,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灯火通明之下,护卫们如临大敌,宾客们被暂时安置在几个大厅内,不得随意走动,人人脸上都带着惊疑和不安。
以木老为首,由疏勒大医官、于阗宫廷药师以及另外两位德高望重的西域老行商组成的“五人调查组”迅速成立。李铮主动交出了北疆带来的所有物品:剩余的几瓶“养生酒”、那些掺了微量地髓晶的青铜器、毛呢茶叶样品,甚至包括他们随身的行李(当然,真正机密的地髓精华和晶核早已由严苛以特殊手段隐匿)。
调查组首先检验了宴会上的葡萄酒和楼兰使臣用过的杯盏,确认毒素为“蝎尾草”无疑,且只存在于使臣的酒杯和对应酒壶的残酒中,同一桌其他人的酒水均无毒。
紧接着,开始检验北疆的物品。养生酒被倒出少许,用各种方法测试,银针、试毒草药、甚至找来一只活鸡灌服……结果都显示无毒,那只鸡灌了小半杯后,反而更加精神抖擞,咯咯直叫。
“北疆的酒,确实无毒。”木老当众宣布,声音洪亮,确保每个人都听得见,“而且,确有温养之效。”
这一结果,让不少下午喝过养生酒、心里一直打鼓的宾客松了口气,看向北疆众人的目光也和缓了不少。
哈桑脸色更加难看,但他强自镇定,阴阳怪气道:“就算酒本身无毒,也难保不是被人动了手脚,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晦作用。现在关键是找到下毒的真凶!”
李铮立刻接话:“哈桑执事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找到下毒者。城主大人,不知对宴会侍从和后厨人员的盘查可有进展?”
疏勒城主脸色铁青,他刚刚得到汇报,初步盘查竟一无所获。所有接触过酒水的侍从都坚称自己无辜,后厨的人也查不出异常。那壶毒酒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难道真是见鬼了不成?”城主又急又怒。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影子般沉默的严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李铮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几句。
李铮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
他上前一步,对城主拱手道:“城主大人,在下有一粗浅推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总负责人请讲。”
“这毒酒目标明确,只针对楼兰使臣一人,说明下毒者并非无差别投毒,而是有明确目的。”李铮分析道,“其目的,要么是谋害楼兰使臣本人,要么……就是想嫁祸给可能与他有过接触的旁人,比如我们北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哈桑:“而能在戒备森严的城主府宴会上,精准地将毒下到特定目标的酒壶里,外人很难做到,极有可能是……内部人员,或者是被买通的内应。”
哈桑眼皮一跳,冷哼道:“李总负责人这是暗示我们疏勒内部有问题?还是想转移视线?”
“不敢。”李铮平静地说,“只是就事论事。既然暂时查不到下毒者,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查一查,在宴会开始前,有谁,曾经‘异常’地接近过楼兰使臣的席位,或者……接触过那一片区域的酒水?”
他这话提醒了调查组。木老立刻询问负责宴会布置的管事。管事回忆道:“酒水是在宴会开始前半个时辰,由专人从酒窖取出,分桌摆放好的。摆放好后,除了巡逻护卫,按理说无人能靠近。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负责最后检查和调整席位布置的侍从长,还有……”管事迟疑了一下,“还有哈桑执事您,您说代表商会要检查一下各邦席位安排是否妥当,在宴会开始前一刻钟左右,确实在席位间走过一圈……”
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哈桑身上!
哈桑心头剧震,脸上却显出怒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是我下的毒?我堂堂商会执事,为何要做这等事?我检查席位,是出于对大会的负责!”
“哈桑执事息怒。”李铮慢悠悠地说,“没人说是您下的毒。只是,您既然靠近过,或许……看到了什么可疑的人或事呢?比如,有没有看到哪个侍从鬼鬼祟祟,或者……您自己有没有注意到,楼兰使臣的酒壶,有什么特别之处?”
哈桑被李铮这连珠炮似的追问逼得有些慌乱,强自镇定道:“我……我当时只是匆匆走过,哪里注意得到细节!”
“哦?是吗?”李铮笑了笑,突然转向城主,“城主大人,能否请您派人,仔细检查一下楼兰使臣席位下的地毯,尤其是酒桌附近?也许,下毒者匆忙间,会留下点什么东西呢?”
城主虽疑惑,但还是立刻命护卫去查。片刻后,一名护卫在楼兰使臣座椅下方紧贴桌腿的地毯褶皱里,发现了一小片非常不起眼的、深褐色的碎屑,像是某种干涸的植物碎片。
木老接过碎片,仔细闻了闻,又让于阗药师辨认。两人对视一眼,神色变得古怪。
“这是……‘蝎尾草’研磨晒干后的残渣!”于阗药师沉声道,“而且是处理过的,毒性浓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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