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逃跑,但老宅的门窗在入夜后如同焊死,无法打开。
手机没有信号,座机听筒里只有湍急的水流声。
我绝望地意识到,我成了这座水底牢笼的囚徒。
第二天,地窖门缝下渗出的水渍蔓延到了客厅,水中夹杂着细小的河贝和腐烂水草。
水渍的气味不再是河腥,而带着一丝……我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我颤抖着看向地窖方向,那扇门不知何时,敞开了一条漆黑的缝隙。
真相像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我。我不是继承人,我是祭品,是容器,是这桩跨越数代的血债最终的偿还目标。逃!必须立刻逃!
求生的本能像肾上腺素一样注入我僵硬的四肢。我冲向大门,抓住冰冷的门把手,用尽全力拧动——纹丝不动!那感觉不像门被锁上,更像是门板和门框已经长死,成为了墙壁的一部分!我发疯似的用身体去撞,单薄的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却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窗户!我转身扑向最近的窗户,双手抓住窗框,指甲因为用力而翻起,鲜血直流。窗户同样像是被焊死在墙上,任凭我如何摇晃、踢打,连玻璃都不曾震动一下。我冲到二楼,三楼,每一个窗户,甚至阁楼的气窗,结果都一样。这座老宅,在夜幕降临后,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石头棺材,将我牢牢锁死在里面。
手机!对,手机!我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左上角显示着刺眼的“无服务”。我冲到客厅角落,那里有一部老式转盘电话,是奶奶生前用的。我抓起听筒贴在耳边,里面传来的不是拨号音,而是一种持续不断的、哗啦啦的湍急水流声!那声音如此真实,仿佛听筒另一端直接连接着河底!
“不——!”我扔下听筒,发出绝望的嘶吼。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被更深的寂静吞噬。我被困住了。彻底地、绝望地困住了。从我看到地窖里那双脚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我踏进这座祖宅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踏进了这个为我精心准备的陷阱。所谓的遗嘱,所谓的继承,不过是为了把我这个最后的祭品,骗到祭坛上的诱饵。
那一夜,我蜷缩在客厅的角落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死死攥着那把锈迹斑斑的剪刀,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敢合眼。每一丝风声,每一滴冷凝水下坠的声音,都让我惊跳起来。我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湿漉漉的“注视感”,不再局限于地窖方向,而是弥漫在整个老宅的空气中,从四面八方包裹着我。
第二天,天色依旧阴沉。我几乎是爬着来到客厅的。然后,我看到了更令人心悸的景象。
昨晚还只局限于厨房和地窖门口的水渍,一夜之间,已经蔓延到了客厅中央!一道清晰的、蜿蜒的湿痕,从厨房门口延伸出来,像是一条黑色的、缓慢蠕动的河流,横贯了整个客厅的地板。水渍尚未完全干透,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光。
更可怕的是,我蹲下身,强忍着恶心仔细观察,发现这些水渍里,夹杂着一些细小的、已经死去的河蚌空壳,以及几缕彻底腐烂、变成黑绿色的水草。空气中弥漫的气味也变了,那股浓重的河腥味似乎淡了一些,但却混合进了一种……一种我极其熟悉的味道。
是我常用的那款薄荷味洗发水的味道!
很淡,但绝不会错!那清冽的薄荷香气,混杂在河底的腐朽气息中,显得格外诡异和恐怖!
它不仅在靠近,它在……熟悉我!它在模仿我!它在用这种可怕的方式,宣告它的入侵和……融合!
我颤抖着抬起头,目光顺着那道湿痕的来源,望向厨房深处,望向那扇通往地窖的木门。
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那扇一直以来紧闭的、厚重的、带着铁环的地窖木门……
此刻,竟然……敞开了一条窄窄的、漆黑的缝隙!
就像一只眯起来的、深不见底的眼睛,无声地凝视着客厅,凝视着瘫坐在地上的我。
它不再满足于待在下面了。
它,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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