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湿透,失魂落魄地回到老屋,像一具行尸走肉。
恐惧到了极致,反而生出一种病态的平静。
我决定不再逃避。我要弄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缠上我。
我翻出藏起来的备用手机,开机,颤抖着连接上微弱得时断时续的网络。
我搜索了那所废弃妇产医院的名字——“仁爱妇幼保健院”。
零星的搜索结果拼凑出一个模糊的真相:医院二十年前因重大医疗事故被查封,传闻涉及非法胎儿实验和一起被掩盖的孕妇死亡事件。
在一个早已废弃的网络论坛的缓存页面里,我找到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是医院内部资料,拍的是一台老式胎儿监护仪的打印报告。
报告上的心率曲线,与那段监控录像里的一模一样,峰值200,然后骤停。
患者姓名一栏,写着:林媛,28周。
诊断结论:急性胎儿窘迫,抢救无效。
但在报告最下方,有一行手写的、几乎被岁月磨灭的小字:
“样本7号活性异常,终止妊娠失败,母体受染,协议……清理。”
“清理”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我的眼睛。
暴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头发、脸颊往下淌,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但我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累。恐惧像一剂过量的麻药,在短暂的剧烈反应后,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死寂的平静。
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步一步,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那座漏雨的老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一片狼藉,煤油灯被打翻在地,灯油洒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煤油和雨水混合的怪味。那台老式收音机和黑白电视机都安静地待在角落,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极度恐惧下的幻觉。
但我知道不是。手里那张被雨水泡得字迹模糊的纸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着我的掌心。
无处可逃。
既然逃不掉,那就……面对吧。死也要死个明白。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燃起的一簇鬼火,冰冷,却带着一种绝望的决绝。我走到墙角,挪开几块松动的砖头,从里面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塑料袋。里面是我藏起来的最后一部备用手机,一个老旧的、只能接打电话和收发短信的诺基亚功能机,还有一张几乎废弃的、只有微弱2G信号的SIM卡。这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的退路,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使用。
我颤抖着撕开油布,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微弱的光,显示着微弱的、时断时续的信号格。我深吸一口气,像触碰毒蛇一样,用僵硬的手指,笨拙地按下按键,打开了极其简陋的浏览器功能。网速慢得令人发指,每一个字节的传输都伴随着漫长的等待和随时可能中断的风险。
我在搜索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了那个名字——那所废弃妇产医院的名字,那段噩梦开始的地方:“仁爱妇幼保健院”。
页面缓慢地加载着,白色的背景上,断断续续地跳出一些零碎的、过时的信息碎片。大多是些城市探险爱好者的博客,提到这座位于市郊的废弃医院阴森恐怖,流传着闹鬼的传闻。还有几篇早已停止更新的本地新闻,简短地提及医院在二十年前因“重大医疗事故”被卫生部门查封,具体细节语焉不详。
我在这些碎片信息中艰难地翻找,像大海捞针。信号时好时坏,页面经常加载到一半就失去响应,我只能一遍遍重试。汗水(或许是雨水)顺着我的鬓角流下,滴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浏览器终于艰难地加载出了一个页面。这是一个早已废弃多年的网络论坛的缓存快照,页面布局古老,很多图片都无法显示。帖子的标题是:《[内部资料] 仁爱医院那些被掩盖的秘密》。
发帖时间,是十几年前。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颤抖着向下滑动。
帖子内容大部分是文字,夹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需要点击才能显示(但显然已经失效)的图片附件链接。发帖人自称是医院的前员工,匿名爆料。文字断断续续,有些地方被屏蔽,但关键信息隐约可辨:医院表面是正规妇产医院,背地里却在进行一些非法的、涉及高危的胎儿基因编辑和活性增强实验……帖子提到了“样本编号”、“活性异常”、“母体排斥反应”、“协议清理”等令人不寒而栗的词语。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非法实验?胎儿?活性异常?清理?
我疯狂地滑动屏幕,在几乎到底部的位置,一张极其模糊、布满噪点、但勉强还能看清内容的图片,终于加载了出来!
那是一张照片的翻拍。照片本身已经泛黄,看起来是医院内部的某种医疗记录或仪器报告。
照片的主体,是一台老式热敏打印机打印出来的胎儿心率监护报告纸带!
当我的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波形图上时,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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