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林家村的土路上,把归家的身影拉得很长。林晚娘牵着林阳回到家时,奶奶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张望,小丫头月娘扒着门框,一看到他们就欢快地跑过来:“姐,哥,你们回来啦!”
“奶奶,月娘。”林晚娘笑着迎上去,把背上的竹篮卸下来,“今天遇到点事,蘑菇没采多少。”
奶奶拉过她的手,摸了摸她微凉的指尖,嗔怪道:“回来就好,山里凉,下次别去那么久。”她瞥见竹篮里的蘑菇,又道,“够吃就行,别总想着卖钱,身体要紧。”
月娘好奇地扒着竹篮看,林阳忍不住把山里救沈砚的事说了一遍,说得眉飞色舞,又带着点后怕。奶奶听了,连连叹道:“你们姐弟俩心善,是好事,但下次遇到这种事,可得先顾着自己。”林晚娘点点头,心里却没太在意,只当是做了件该做的事。
接下来几日,林晚娘一门心思扑在绣活上。枕套的绣样是缠枝莲纹,繁复却雅致,她坐在窗边,一针一线细细勾勒,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发顶,衬得她眉眼愈发温婉。林阳则帮着喂鸡、拾柴,偶尔趴在一旁看姐姐绣花,眼神里满是崇拜。月娘也懂事,学着帮奶奶择菜、洗碗,一家人的日子虽不富裕,却也安稳和睦。
这天午后,林晚娘正绣到关键处,忽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谁啊?”她放下针线,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几日前被她救下的沈砚。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青布短打,腰间别着一把磨得发亮的猎刀,背上的箭囊空着,脸色已然恢复红润,不复当日的虚弱。他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见林晚娘开门,连忙拱手笑道:“沈娘子,别来无恙?”
林晚娘有些意外,连忙侧身让他进来:“沈大哥,你怎么来了?身体都好了吗?”
“托你的福,已经痊愈了。”沈砚走进院子,目光扫过院子里简陋却整洁的陈设,看到正坐在屋檐下择菜的奶奶和一旁玩耍的月娘,又拱了拱手,“这位是老夫人吧?这位小丫头是?”
“这是我奶奶,这是我妹妹月娘。”林晚娘介绍道,又对奶奶说,“奶奶,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日在山里救下的沈大哥。”
奶奶连忙起身,笑着招呼:“原来是沈小哥,快坐快坐,屋里简陋,你别嫌弃。”
“老夫人客气了,是我冒昧打扰才是。”沈砚把手里的布包放在桌上,打开来,里面是一只处理干净的野兔,还有一包用油纸仔细包着的红糖,“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这野兔是我今早刚猎到的,肉质新鲜,给老夫人和孩子们补补身子;这红糖,听说对老人孩子都好,特意托人在镇上买来的。”
林晚娘连忙推辞:“沈大哥,你太客气了!那日只是举手之劳,怎么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打猎谋生也不容易,快把东西拿回去吧。”
“沈娘子,你要是不收,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沈砚语气诚恳,眼神里满是真挚,“那日若不是你及时施救,我这条命早就没了。这点东西跟救命之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再说,我孤身一人,打猎只是为了糊口,多这一只野兔、一包红糖,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能给你们添点东西,我心里才踏实。”
奶奶见状,拉了拉林晚娘的衣袖,轻声道:“孩子,沈小哥一片诚心,你就收下吧。日后咱们有机会,再报答他就是。”
林晚娘只好点头收下,心里满是感激:“那多谢沈大哥了,这份情我们记下了。”她转身对月娘说:“月娘,去给沈大哥倒碗水来。”
月娘欢快地应了一声,跑进厨房。不一会儿,林阳从外面拾柴回来,看到沈砚,眼睛一亮,连忙放下柴捆跑过来:“沈大哥!你身体好利索啦?”
“好利索了,多亏了你和你姐姐。”沈砚笑着摸了摸林阳的头,顺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用桃木雕刻的小老虎挂件,递给他,“这个给你,桃木能辟邪,保佑你平平安安的。”
林阳惊喜地接过,紧紧攥在手里,反复摩挲着,连声道:“谢谢沈大哥!我太喜欢了!”
几人坐下闲聊,沈砚才慢慢说起自己的身世。他原是边关的一名士兵,在一次战役中伤了胳膊,留下了后遗症,也没法再继续在军队任职,便退伍回了家乡。可家乡早已没有亲人,他就索性搬到了村外的山边,搭了间小屋,靠打猎为生,日子过得简单又清净。
“没想到沈大哥还有这样的经历。”林晚娘听了,心里满是敬佩,“沙场杀敌,守护家国,实在了不起。”
沈砚摆了摆手,神色有些落寞:“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只是个普通的猎人罢了。”他看向林晚娘,又道,“倒是沈娘子,你一个女子,带着奶奶和弟妹过日子,还做得一手好绣活,才是真的不容易。”
他顿了顿,认真地说:“沈娘子,往后你要是再进山采蘑菇、找山货,尽管跟我说一声。我对山里的路熟,也知道哪些地方安全、哪些山货值钱,还能帮你们防着野兽。我无牵无挂,多跑几趟不算什么,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但是又一想晚娘是女子,他又继续说道:“你可以带着同村的大婶一起”
林晚娘心里一暖,连忙道谢:“那可太麻烦你了,沈大哥。不过我们进山都会很小心,真要是有需要,我再找你。”
“客气什么,救命之恩,本该如此。”沈砚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坦荡又真诚。
这时,月娘端着水出来,递给沈砚。阳光透过院子里的老槐树,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几人的身上,暖意融融。沈砚喝了口水,又坐了一会儿,怕打扰他们干活,便起身告辞。
“沈大哥,不再坐会儿吗?”林晚娘挽留道。
“不了,我还要回去收拾一下猎物。”沈砚拱了拱手,“老夫人,沈娘子,林阳,月娘,我先走了,日后再来探望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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