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的快马蹄声踏碎了镇口的宁静,日头刚过晌午,绣楼的学徒便捧着一封封缄严实的信封,快步跑到后院:“林姐姐,府城来的急信,沈砚公子托镖局捎的!”
林晚娘正对着绷架绣最后几针,闻言指尖猛地一顿,银针险些刺破指尖。她放下绣活,接过信封,火漆印上沈砚的私章清晰可辨,指腹摩挲着粗糙的纸边,心跳竟有些发慌。拆信时动作极轻,生怕扯坏了纸页,“林阳县试得中第十五名”一行字撞入眼帘,她屏住呼吸反复看了三遍,才敢确信不是眼花。鼻尖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绣品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慌忙用袖口拭去,将信纸小心翼翼折好,塞进贴身衣襟里——她性子素来谨慎,府试得中不过是童生,算不得什么显赫功名,怎好轻易声张?
接下来的半日,林晚娘强压着心头的狂喜,指尖的针脚却比往日利落了许多。好不容易挨到收工的梆子敲响,她拎起布包,脚步轻快地往村里赶。镇子离村子不过两里路,田埂上的青草沾着暮色的露水,她走得又快又稳,路过邻里打招呼,也只是含笑点头,半句未提信里的事。
到家时,月娘正蹲在灶台边烧火,火苗映得她脸蛋通红,奶奶坐在屋檐下择菜,昏花的眼睛望着门口的路。“奶奶,月娘,我回来了。”林晚娘走进院子,反手掩上院门,这才敢让嘴角的笑意漾开。
月娘抬头:“姐姐,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林晚娘没应声,走到奶奶身边蹲下,握住她枯瘦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颤抖:“奶奶,阿阳……中了。”
“中了?”奶奶手里的菜梗“啪”地掉在地上,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是……是府试中了?”
“嗯!”林晚娘重重点头,从怀里掏出信纸,凑到奶奶眼前,“沈大哥托镖局捎来的信,阿阳考了第十五名,成了童生了!”
“好……好啊!”奶奶的手抖得厉害,拉着林晚娘的手反复摩挲,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却笑得合不拢嘴,“我孙儿有出息了,没白费你这些年熬夜绣活攒束修!”
月娘凑过来,踮着脚看信纸,虽不认多少字,却听懂了“中了”二字,兴奋得直拍手,又被林晚娘轻轻按住。“小声点,”林晚娘叮嘱道,“只是县试,不算多大的事,别让外人知道了,免得惹闲话。”月娘懂事地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抿着嘴笑,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对阿阳哥的崇拜。
一家三口坐在灶房里,油灯的光昏黄柔和。林晚娘说着沈砚信里提的备考细节,说阿阳在府城没受委屈,奶奶一边听一边念叨“平安就好”,月娘则追问着“阿阳哥什么时候回来”,小小的灶房里,满是克制却真切的欢喜。
而此刻,另一封同样承载着喜讯的书信,正快马加鞭赶往县城。欧先生的书斋里,他刚送走最后一位学子,学徒便捧着信封进来:“先生,府城来的信,是给您的。”
欧先生放下手中的书卷,接过信封,见是林阳的字迹,眼底泛起几分期许。拆信细读,“县试得中第十五名”“感念先生倾囊相授,今府试得中,特地告诉先生”几行字,让他原本平静的神色渐渐舒展。他捻着胡须,反复翻看信件,想起林阳往日在书斋里挑灯夜读的韧劲,想起他虽家境贫寒却从未懈怠的模样,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欧先生低声自语,提笔在纸上写下“可教也”三字,又吩咐学徒,“备一套文房四宝,待林阳返乡,我准备收他为徒。”他深知寒门学子求学不易,林阳有这般天分与毅力,值得他倾囊相授。当时他自己求学之路就是比较坎坷,现在这孩子虽然启蒙晚,但是接下来自己收为徒弟悉心指导,想来势必会有所成就。
夜色渐深,县城的书斋与村里的小院,虽相隔十几里路,却因同一桩喜讯,都透着暖意。林晚娘望着窗外的月光,盼着弟弟早日归来;欧先生摩挲着林阳的信,已经开始为林阳安排以后的,院试还在明年秋后,可以在这段时间在好好准备;而远在府城的林阳与沈砚,也正收拾行囊,满心憧憬着归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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