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阳拜师后的第三日,林晚娘辞别沈砚,独自一人回了村子里。小院里的炊烟依旧袅袅,奶奶坐在屋檐下择菜,月娘正蹲在井边清洗刚采来的艾草,见她回来,忙丢下木盆迎上前:“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哥哥那边都安顿好了?”
“都妥当了,先生很看重他,还赐了手札让他研读。”林晚娘放下行囊,接过奶奶递来的凉茶,浅饮一口,目光落在院角那株正开得热闹的凤仙花上,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趁这几日天气晴好,我得把自己的婚服拾掇起来了。”
奶奶闻言,脸上笑开了花:“该拾掇了!你与沈砚的婚期就定在秋收后也就是你弟弟院试结束后,到时候不管你弟弟能不能考上,你都去结婚,也不能耽误你,这绣嫁衣费功夫,早着手心里踏实。”她起身引着林晚娘往外面走去,“你爹娘留下的那间绣房,我每日都开窗通风,丝线布料都好好收着哩。”
绣房在小院东侧,是间朝南的小屋,窗台上摆着几盆驱蚊的薄荷,屋内靠墙立着一个雕花樟木箱,里面整齐叠放着各色绸缎、丝线与绣绷。林晚娘打开箱子,取出一匹正红色的云锦,缎面上暗绣着缠枝莲纹,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这是当年娘备下的婚服料子,颜色依旧鲜亮。”
她将云锦铺在绣架上,用镇纸压好边角,又取出针线篮。篮里的丝线按赤橙黄绿青蓝紫排列得整整齐齐,针脚有粗细之分,皆是她平日里精心挑选的。“婚服的主体要绣百鸟朝凤,领口、袖口得配缠枝牡丹,裙摆下摆绣几片祥云,这样既喜庆又不失雅致。”林晚娘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针,穿好大红的丝线,指尖翻飞间,第一针便稳稳落在了云锦的领口处。
月娘搬着小凳子坐在她身边,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绣绷,绷着一块水绿色的细棉布,正学着绣简单的兰草纹。“姐姐,我也想帮你绣婚服,你看我这兰草绣得怎么样?”她举起绣绷,脸上满是期待。
林晚娘侧头看去,只见细棉布上的兰草叶片舒展,针脚虽不算特别细密,却也整齐匀净,比往日进步了不少。“进步真大!”她笑着点头,伸手轻轻抚过绣面,“那你就帮我绣裙摆上的祥云吧,祥云的针脚简单些,颜色用月白和银灰,你慢慢绣,不用急。”
“好嘞!”月娘欢喜地应着,连忙从丝线篮里挑出对应的颜色,学着林晚娘的样子穿针引线。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绣楼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针线穿过绸缎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月娘轻声的询问:“姐姐,这个转角处针脚要怎么拐才好看?”
林晚娘便停下手中的活计,耐心教导:“你看,绣到转角时,针要轻轻往上提一点,线拉得松些,这样祥云的弧度才圆润自然。”她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己的绣绷示范,指尖的银针仿佛有了灵性,在云锦上游走自如。
每日清晨,林晚娘总是第一个登上绣楼,先将屋内打扫干净,再把绸缎布料晾在窗边通风,待晨露散去,便开始绣花。中午歇晌时,她会下楼帮奶奶做饭,或是陪着奶奶坐在屋檐下说话,讲讲县城里的趣事,说说林阳在书斋的日常。下午日头稍斜,便又回到绣楼,直到暮色沉落,油灯点亮,才会停下手中的针线。
奶奶时常端着一碗温水上楼,见林晚娘专注的模样,便轻声道:“歇会儿吧,眼睛累坏了可不行。”她看着绣架上渐渐成形的百鸟朝凤,眼里满是欣慰,“你这手艺,比你娘当年还要好几分,沈砚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林晚娘放下针,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笑着回道:“能嫁给沈大哥,才是我的福气。”她望向窗外,远山如黛,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心里想着林阳在书斋苦读的身影,想着秋收后那场期盼已久的婚礼,指尖又充满了力气。
月娘的祥云绣得越来越熟练,针脚日渐细密,颜色搭配也愈发得当。有时她绣得入了神,连奶奶喊她吃饭都听不见,直到林晚娘轻轻拍她的肩膀,才猛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姐姐,我太想把祥云绣好了,都忘了时辰。”
“不急,慢慢来。”林晚娘笑着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能这般上心,姐姐已经很开心了。”
日子在一针一线中缓缓流淌,绣楼里的婚服渐渐有了模样。大红的云锦上,凤凰的羽翼已绣出大半,五彩的丝线交织在一起,流光溢彩;领口的缠枝牡丹开得正艳,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月娘绣的祥云点缀在裙摆两侧,轻盈飘逸,仿佛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林晚娘抚摸着日渐丰满的绣面,心中满是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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