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在家调理了三日,颈间的僵硬酸痛已消了大半。每日按大夫的法子,晨起做颈肩三式,午后晒着暖阳绣半个时辰便歇手,傍晚奶奶用艾叶生姜水给她敷颈,月娘则日日熬着红枣黑芝麻粥,将她养得气色红润,眼底的倦意也散了不少。
这日辰时,锦绣阁的伙计登门,送来一个雕花木盒,笑着回话:“晚娘姑娘,李师傅让我送第一笔定制活来,东家应了您在家做活的事,这是县城张府小姐定的嫁妆——‘松鹤延年’床幔绣片,酬劳按您和李师傅说的三七分,张府特意加了谢礼,说信得过您的手艺。”
晚娘接过木盒,打开见里面是块雪色软缎,质地细腻,还配着各色丝线与一张图样,心里既有底气又不敢怠慢。她每日只绣一个时辰,绣到凤仙花针走线时,便起身仰头望院中的老槐树,或是让月娘帮着揉按颈肩,倒也不觉得累。
第七日午时,晚娘正坐在檐下绣松枝,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紧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她日日牵挂的嗓音:“晚娘,我回来了!”
晚娘心头一热,连忙放下绣针起身。沈砚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着镖囊,风尘仆仆地跨进院门,脸上带着赶路后的疲惫,眼神却亮得很,一看见她便快步走来:“在县城镖局听说你得了痹症,我连夜赶回来的,可好些了?”
他说着便伸手,想碰她的颈间又怕弄疼她,指尖在半空顿了顿,转而握住她的手腕,触感温热有力。
“早好多了,你别急。”晚娘脸颊微红,轻声解释,“就是绣活累的,大夫给开了药,调理几日就没事了。”
奶奶和月娘也迎了出来,沈砚先恭敬地给奶奶行了一礼:“奶奶,劳您多费心照顾晚娘了。”又看向月娘,顺手将身后小厮提着的食盒递过去:“这是县城老字号的八珍糕,给奶奶和月娘带的;还有些当归、黄芪,听药铺掌柜说补气血,适合晚娘调理身子。”
进屋坐下,沈砚才细细问起病情。晚娘把医馆的诊断、大夫的叮嘱一一说了,沈砚听得眉头微蹙,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颈肩,动作轻柔得很:“往后绣活万万不能再拼了,我跑镖虽忙,挣的银钱这两年攒了不少,以后咱们成亲足够养家,你不必这般辛苦。”
“我喜欢绣活,如今能在家做定制,不累的。”晚娘笑着回他,拿起桌上的绣片给他看,“你看,这是刚接的活,张府的嫁妆绣片。”
沈砚凑近打量,见雪缎上的松枝苍劲,鹤羽细腻,忍不住赞道:“还是你的手艺好,只是别久坐。镖局里的老镖头教过我一套松筋的法子,专门缓解颈肩劳损,我给你按按。”
他让晚娘坐好,自己站在她身后,掌心搓热,顺着颈肩的肌肉轻轻揉捏、推拿,力道不重不轻,刚好能化开僵硬的筋结。晚娘靠在椅背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风尘味与皮革香,心里踏实得很,颈间的酸胀也渐渐消散。
往后几日,沈砚歇在家中,住在林阳的房子里,每日都陪着她。他起得早,晨练时会拉着晚娘一起,教她做几个舒展筋骨的动作,说能强韧颈肩肌肉;晚娘绣活时,他便坐在一旁擦镖、整理镖囊,每过一个时辰,必定起身提醒她:“该活动了,仰头看看天。”
傍晚敷颈时,沈砚会主动接过奶奶手里的布巾,细细调试水温,生怕烫着她,敷上后还会轻轻按着布巾边缘,让暖意更好地渗透:“这样是不是舒服些?”
晚娘绣到掌灯时分,他便把灯挪到合适的位置,灯光调得柔和不刺眼:“绣不完便明日再绣,身子是根本,咱们往后还要过一辈子,你得好好的。”
月娘看在眼里,私下里打趣晚娘:“姐夫对你可真上心,比我还记着你该歇着了。”
晚娘抿嘴笑,心里甜丝丝的。这日她绣完“松鹤延年”的最后一针,沈砚正好从外面回来,见绣片上松鹤相依、祥云缭绕,不由得笑道:“真好看,张府小姐定当欢喜。等咱们成亲,你也给咱们绣一幅,挂在新房里,讨个福寿绵长的好彩头。”
晚娘脸颊泛红,轻轻“嗯”了一声。夕阳透过院门洒进来,照在两人身上,绣绷上的丝线流光溢彩,院子里满是淡淡的药香与温情。沈砚握紧她的手,掌心温热而有力,晚娘知道,有他这份牵挂,有奶奶和月娘的照料,即便偶有小疾,也能在这份暖意里慢慢痊愈,往后的日子,定会像这绣片上的松鹤一般,平安顺遂,温情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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