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娘将“渔樵耕读”四条屏仔细收进樟木箱,箱底垫着的旧绸缎柔软厚实,恰好护住绣片上细密的针脚。她转身从柜中取出那块先生友人送来的云锦,米白色的缎面上泛着淡淡的珠光,阳光洒在上面,竟折射出细碎的彩虹纹路。
“姐姐,这云锦也太好看了!”月娘凑过来,指尖轻轻拂过缎面,生怕弄脏了这上等料子,“咱们现在就开始描样吗?我都等不及要绣喜鹊了!”
晚娘笑着点头,取出笔墨纸砚,先在宣纸上细细勾勒“福禄寿喜”的纹样。福星的如意要弯得圆润,禄星的官袍褶皱需层次分明,寿星的桃木杖要透着古朴质感,而环绕其间的蝙蝠、仙桃与喜鹊,更是要各有姿态。她画得极慢,每一笔都反复斟酌,直到日头西斜,才将完整的纹样描好。
次日清晨,晚娘将宣纸覆在云锦之上,用细针轻轻扎出轮廓,再移开宣纸,云锦表面便留下了淡淡的针孔印记。她拿起绣针,穿上大红丝线,先从福星的如意绣起。套针起落间,红色丝线在缎面游走,如意的弧度渐渐饱满,边缘处用滚针细细收边,显得愈发精致。
月娘守在一旁,手里捧着穿好各色丝线的绣针,眼睛紧紧盯着晚娘的动作,时不时递上所需丝线:“姐姐,该用明黄线绣禄星的官袍了!”“仙桃的粉色丝线在这里!”她学得极认真,连晚娘偶尔指点的针法诀窍都悄悄记在心里。
沈砚这日回来,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院门口,而是径直走进了院子。他刚跑完一趟远镖,脸上带着些许风尘,手里却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听闻你开始绣贺寿的中堂了,特意带了样东西给你。”他将木盒递给晚娘,语气温和。
晚娘接过木盒打开,里面竟是一套崭新的绣针,针身细长光滑,针尖锋利却不扎手,柄部还刻着小巧的莲花纹样。“这是县城绣坊老师傅珍藏的银针,据说用它绣出的纹样,丝线光泽更盛。”沈砚解释道,目光落在绣案上的云锦,“进展不错,福星的如意已颇具神韵。”
晚娘心头一暖,轻声道谢,将绣针小心收好:“往后绣活,有这套针相助,定能更顺手。”
接下来的日子,晚娘依旧每日绣一个时辰,沈砚则会隔三差五带来些实用的物件——有时是能滋润指尖的护手膏,有时是缓解眼疲劳的薄荷茶,偶尔还会带些新鲜的瓜果,让晚娘和月娘歇工时解解馋。他从不多言,放下东西便会离开,却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林阳也时常托沈砚带来字条,除了询问绣活进度,还会写下书斋里的新鲜事:先生夸他文章有长进,同窗们羡慕他有个绣艺精湛的姐姐,甚至还有人托他打听,能否让晚娘也接些小绣活。晚娘看着字条上稚嫩却工整的字迹,嘴角总忍不住上扬,绣针下的纹样也愈发鲜活。
这日,晚娘正在绣寿星的胡须,用滚针细细勾勒,白色丝线如银丝般垂落,根根分明。月娘在一旁学着绣喜鹊的翅膀,忽然哎呀一声:“姐姐,我绣错了一针!”她急得眼圈发红,看着缎面上那处突兀的丝线,手足无措。
晚娘放下绣针,凑过去看了看,笑着安慰道:“无妨,姐姐教你怎么拆。”她拿起小剪刀,小心翼翼地将错针的丝线挑断,再用镊子轻轻抽出,动作轻柔,丝毫没有损伤云锦的质地。“你看,这样就好了。”她手把手教月娘重新绣上,“绣活难免出错,别急,慢慢来。”
月娘点点头,重新拿起绣针,这次学得格外仔细。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绣案上的云锦流光溢彩,福禄寿三位仙官的轮廓渐渐清晰。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喊道:“请问晚娘姑娘在家吗?有要事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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