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侍者带着他们,并未走向那些位置靠前、视野良好的案几,而是径直穿过人群,朝着扇形区域最外围、最偏僻的角落走去。
最终,他们在几乎贴着花园围墙的一排案几前停了下来。这一片的案几,无论是材质还是摆放的灵果点心,明显都比前方的差了一个档次,而且位置偏僻,想要看清中央平台上的展示,都需要费力眺望。
“诸位,请在此入座。”侍者客气但疏离地说道,随即指了指其中一张位置最差的案几,“这是贵宗的位置。”
玄诚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他身后的两位长老也是面露愠色。这位置,几乎是所有宾客中最差的末座!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轻视!就算青云宗实力不济,但好歹也是持帖而来的正式宾客,更是有“符尊”坐镇,怎能被如此怠慢?
“这位执事,”一位性子较急的长老忍不住开口,“这位置是否有所不妥?我青云宗……”
侍者脸上依旧挂着职业化的笑容,打断道:“抱歉,所有座次皆是按照城主府定下的规矩安排,小的只是依令行事。还请诸位体谅,今日宾客众多,位置紧张。”话语虽然客气,但那眼神中的淡漠,却表明他并未将青云宗放在眼里。所谓的规矩,无非是实力和地位的体现罢了。
玄诚子抬手制止了还想争辩的长老,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在这种场合争执毫无意义,只会更加丢脸。他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声的林凡,见师父(师叔)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对坐在哪里毫不在意,他心中苦笑,只好压下屈辱,沉声道:“既然如此,我等便在此处吧。”
“多谢体谅。”侍者微微躬身,随即转身离去,去迎接下一批宾客。
青云宗几人站在那偏僻的角落,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显得格外孤寂和尴尬。偶尔有目光扫过这边,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幸灾乐祸。
“掌门,这……”那位长老依旧愤愤不平。
“够了,坐下!”玄诚子低喝一声,率先在那张冰冷的玉石案几后坐了下来。形势比人强,在黑云城的地盘上,他们只能忍耐。
两位长老无奈,也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坐下。
叶红衣胸脯微微起伏,显然也是气得不轻。她自幼性子刚烈,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在她看来,这不仅是轻视青云宗,更是对师父的极大不敬!她看向林凡,却见师父已经自顾自地在案几最边缘的位置坐了下来,甚至还顺手拿起一枚看起来灵气稀薄的青色灵果,放在鼻尖闻了闻,似乎对身处末座之事,真的浑不在意。
“师父……”叶红衣忍不住低唤一声,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忿。
林凡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传音道:“位置好坏,影响你吃东西吗?”
叶红衣一愣:“……不影响。”
“影响你看宝贝吗?”林凡又问,目光扫了一眼远处的平台。以他的眼力,就算坐在最后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影响。”叶红衣迟疑了一下。
“那影响你修炼吗?”
“不……不影响。”
“既然都不影响,坐哪里又有什么区别?”林凡的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懒散,“心若浮躁,坐于九天亦觉逼仄;心若安然,处于陋室亦觉宽广。红衣,你的心,乱了。”
叶红衣闻言,娇躯微震。师父的话语如同清泉,浇灭了她心头翻涌的怒火和屈辱。是啊,坐哪里有什么关系?师父何等人物,岂会在意这区区虚名座次?是自己修行不够,轻易被外物扰动了心境。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与平静,默默走到林凡身侧的位置,端正地跪坐下来,腰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株风雪中傲然的青松。既然师父不在意,那她便也不在意。只要能与师父同席,即便是角落,亦是大道所在。
林凡见徒弟这么快就调整过来,心中微微颔首。这丫头,悟性确实不错。
他不再多言,注意力开始放在周围的环境和人物上。神识如同无形的水流,悄然蔓延开来,不着痕迹地收集着信息。
他“听”到了前方那些大宗门、大世家修士的谈笑风生,话题多是围绕即将展示的宝物、各家年轻子弟的修为进展,以及对那位欧阳明珠小姐的恭维。他也注意到了流云剑派的人,他们被安排在了一个相对靠前的位置,那赵乾长老正与邻座之人谈笑,目光偶尔扫过青云宗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林凡的目光(神识)在那赵乾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被坐在最前方核心区域的几拨人所吸引。其中一拨人,统一穿着绣有金色符笔与云纹图案的袍服,个个气息沉凝,尤其是为首的一位白发老者,其神识之力远超旁人,周身隐隐有符文道韵流转。
“符师公会的人……”林凡心中明了。看来玄诚子之前打探到的消息不假,符师公会果然来了大人物,那位白发老者,恐怕就是所谓的“灵师”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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