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菊芳听完,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股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她凄然一笑:“好啊,现在人家姐妹俩远走高飞,一了百了。你不是一直觉得亏欠她们吗?现在她们有了更好的去处,你该放心了,也该彻底回归家庭了吧?”
然而,方振富的反应却并非她所愿。他没有如释重负,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焦虑和沉默。赵卫平要永远离开了这个认知,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情感闸门。那些被责任和岁月压抑的愧疚、遗憾,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旧情,汹涌而出。
“她们在异国他乡不容易,这一走,举目无亲……”方振富喃喃道。
“所以呢?”方菊芳的声音尖利起来,“你还想怎么样?方振富,她们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选择!你以什么身份去关心?前情人?还是艳丽生物学上的父亲?”
“方菊芳!”方秉忠出声制止,但已无法压下儿媳积压多年的怒火。
当晚,方振富彻夜未眠。一边是妻子冰冷失望的背影和,另一边是苏晴话语中暗示的赵卫平的心结和她们即将奔赴未知未来的无助。责任像两条鞭子,抽打着他分裂的灵魂。
几天后,方振富瞒着家人,以出差的名义,飞去了杭州。
在杭州一家安静的茶室,方振富见到了赵卫平和苏晴。多年不见,赵卫平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多了份沉静与沧桑,但眉眼间的温婉依旧。她没有哭诉,没有抱怨,只是平静地讲述了这些年的不易,以及对这个突然降临的海外机会的珍视。
“振富哥,”赵卫平声音依旧很轻,“过去的事不提了。我和我姐还有苏晴大姐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把艳丽培养成才。这次叫你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告个别。”
她越是懂事,方振富内心的愧疚感就越发沉重。他了解到她们三人为了办理移民,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到了澳洲初期,生活必然拮据。
“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方振富冲动地说,“我在经济上能帮到你们的!”
“不用了!”赵卫平温和地拒绝,“我们不想再给你添麻烦。菊芳姐她也不容易。”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打了进来,方振富一看原来是省纪委的周春才,他语气严肃地提醒他:“方局长,最近是不是和什么海外中介有接触?有人匿名反映你涉嫌利用职务为亲属办理非法移民,虽然目前只是风闻,但你一定要谨慎,注意界限!”
电话内容像一盆冰水,浇得方振富透心凉。他猛地看向赵卫平姐妹:“你们办理移民的中介,叫什么名字?背景干不干净?”
苏晴报出一个名字,方振富的心沉了下去。那家中介,恰好与他管辖范围内的一家大型民营中医药企有关联,而那家企业,正在申请一个重要的国际合作项目。这难道是巧合?还是有人做的局?
方振富带着满腹疑虑和警告返回家中。他试图向方菊芳解释杭州之行的告别性质以及可能存在的风险,但方菊芳已经完全无法信任他。
“告别?说得真好听!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商量怎么双宿双飞?”方菊芳情绪失控,“还有那个举报!方振富,你要是因为她们毁了前途,毁了这个家,我跟你没完!”
夫妻关系降至冰点。方菊芳在极度的痛苦和愤怒中,做了一件不理智的事情。她通过私人关系去调查那家移民中介以及赵家姐妹的背景,想找到赵卫红和赵卫平以及苏晴别有用心的证据,让方振富彻底死心。
然而,方菊芳的调查,如同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引发了一连串她始料未及的后果。
首先,她震惊地发现,那家中介确实存在问题,涉嫌洗钱和非法组织移民,正在被有关部门秘密调查。这意味着方振富被卷入的风险是真实存在的。其次,更让她心神俱裂的是,她在调查赵卫平过往时,意外发现了一张多年前的旧照片。照片上年轻的赵卫红和另一个气质不凡的男人姿态亲密。经过艰难查证,她骇然得知,那个男人竟是本省一位早已退休、但余威犹在的老领导的儿子!而赵卫平当年与方振富分手后迅速结识此人,并曾有过短暂交往,赵艳丽的出生时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方菊芳脑中炸开:艳丽可能根本不是方振富的亲生女儿!
这个发现让方菊芳陷入了更复杂的情绪。一方面,她为方振富可能被蒙骗二十多年而感到一丝扭曲的快意和解气;另一方面,她又无比恐惧。如果真相曝光,以方振富的性格和对赵艳丽的愧疚,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风暴,甚至可能刺激他做出更不理智的行为。同时,那位老领导家的势力,也是方家绝对惹不起的。
就在方菊芳被这个秘密折磨得几乎崩溃时,方振富那边也遇到了麻烦。省纪委的周春才同正式找他进行了一次“提醒谈话”,虽然语气委婉,但指向明确,就是关于他与那家有问题的中介以及关联企业是否存在不当利益输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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