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世子……本世子现在手头紧!这玉佩……先押在你们这儿!”他语速加快,显得慌乱而急切,“宽限我几日!就几日!等我……等我筹到钱,立刻来赎!否则……否则……”他似乎想放句狠话,却又底气不足,最终只是色厉内荏地梗着脖子,“否则我父王……不会放过你们!”
这番“表演”,将一个走投无路、惊慌失措、却又试图用仅剩的“身份”虚张声势的纨绔废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那肉痛不舍的眼神,那外强中干的威胁,那急于脱身的慌乱,完美契合了赵老三和王黑虎等人对“废物世子”的所有认知!
刀疤脸打手盯着那枚在萧厉掌心微微颤抖、散发着尊贵气息的玉佩,又看了看萧厉那张苍白惊惶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被贪婪和一丝“完成任务”的轻松取代。他哼了一声,一把夺过玉佩,入手温润沉重,触感绝非凡品!
“算你识相!”刀疤脸掂量着玉佩,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警告,“玉佩押这儿!宽限你三日!三日之后,连本带利,一分不能少!否则……”他狞笑一声,掂了掂手中的短棍,“赵三爷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知……知道!”萧厉如蒙大赦般连连点头,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隐藏极深的屈辱,“三日!就三日!”
他不敢再多留一刻,仿佛生怕对方反悔,拄着竹竿,拖着那条“伤腿”,一瘸一拐、极其“狼狈”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万利赌坊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大门!背影在街角消失前,还“不慎”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引来赌坊门口几个看客毫不掩饰的哄笑。
直到转过街角,彻底脱离赌坊的视线范围,萧厉那“踉跄蹒跚”的步伐才猛地一顿!
他迅速闪身躲进一处堆满废弃箩筐的阴暗角落!
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他剧烈地喘息着!不是因为“逃跑”,而是因为刚才那番“表演”和强忍的剧痛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额角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混着泥污,在脸上冲出几道沟壑。他死死捂住左肋,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将那声冲到喉咙口的痛哼强行压回!
片刻后,喘息稍平。
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的惊惶、恐惧、色厉内荏……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间恢复了冰封般的死寂!唯有瞳孔最深处,跳跃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如同地狱冥火般冰冷的……得逞的寒芒!
玉佩,送出去了。
三日时间,争取到了。
虽然代价是王府最后的尊严印记被玷污抵押……
但这只是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腔,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却也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必须尽快离开这条充斥着赌坊打手和恶意的街道。
他重新拄起竹竿,低着头,如同真正的行尸走肉,再次汇入街市的人流。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虽然依旧蹒跚,眼神却在散乱发丝的遮掩下,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无声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
商铺的招牌!
行人的衣着!
摊贩的叫卖!
空气中飘散的各种气味!
所有的信息,都被他贪婪地吸收、过滤、储存!
就在他艰难地挪过一条相对繁华的十字街口时——
一股极其浓烈、甚至有些刺鼻的、混合着劣质香精和油脂气息的味道,如同无形的拳头,猛地撞入他的鼻腔!
“香!上好的茉莉香粉!抹了赛过天仙咧!”
一个尖利的妇人叫卖声在不远处响起。
萧厉下意识地循着气味和声音望去。
街角,一间门脸不大、挂着“馥春斋”招牌的胭脂水粉铺子。铺子门口支着一个小摊,一个穿着花哨绸衫、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中年妇人,正唾沫横飞地向几个穿着粗布衣裳、却眼神热切的年轻妇人兜售着。
她手里拿着一个粗糙的瓷盒,里面装着一种颜色艳俗、粉质粗糙的红色粉末。她用手指捻起一点,夸张地在手背上涂抹开,一股更加浓烈、带着强烈人工合成香精和油脂氧化后酸败气息的怪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气味……
萧厉的脚步微微一顿。
鼻翼下意识地翕动了一下。
不是厌恶。
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近乎本能的……专业性的挑剔和敏锐!
这劣质的香粉气味,如同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
前世!
巴黎!
格拉斯!
那座被誉为世界香水之都的小城!
画面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瞬间清晰!
实验室里,无数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折射着冷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天然香料的芬芳:保加利亚玫瑰的馥郁!普罗旺斯薰衣草的清冽!西西里柠檬的鲜活!马达加斯加香草的醇厚!还有无数种合成分子在精密仪器中碰撞、融合、升华!
陈默(年轻、专注、眼神锐利如鹰隼)站在巨大的调香台前。台面上摆放着数百只装着不同精油、香精的深色玻璃瓶。他穿着洁白的实验服,戴着薄如蝉翼的乳胶手套,手持一根细长的玻璃滴管,正极其专注、精准地将一滴微量的、散发着奇异冷冽气息的合成分子(可能是新研发的雪松烯酮?),滴入面前一只盛放着淡金色液体的水晶烧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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