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话啊!”王氏的声音因气急败坏而更加尖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难道……你还想包庇这个废物不成?!他熬制这污秽毒水!蛊惑人心!行商贾贱业!辱没门风!按族规!就该打断手脚!逐出崔府!永世不得踏入清河一步!还有他那些‘非法所得’的脏钱!统统没收!充公!一分都不能留!”
她猛地一挥手,厉声命令身后的婆子,声音因激动而破音:“去!给我把那个废物从柴房里拖出来!立刻!马上!还有!把他那些腌臜东西!连同那些脏钱!统统给我搜出来!一件不留!然后……家法伺候!给我狠狠地打!”
“是!夫人!”两个粗壮婆子眼中凶光一闪,脸上露出狰狞的兴奋,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立刻就要转身冲出去!
“站住。”
一个清冷、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压的声音,如同冰珠坠地,清晰地响起。声音不高,却瞬间穿透了王氏的咆哮和婆子的凶悍,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崔清芷缓缓站起身。
月白色的身影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一柄出鞘的寒玉剑!无形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暖阁!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两个婆子如同被无形的锁链勒住,猛地僵在原地!抬起的脚悬在半空,脸上的狰狞瞬间化为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们不敢再动分毫!
王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震得呼吸一窒!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崔清芷,胸口剧烈起伏:“你……你想干什么?!”
崔清芷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王氏脸上,声音清冷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母亲息怒。些许……玩物罢了,何至于此。”她的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如同拂去尘埃般的轻蔑,仿佛那刺鼻的液体和惊心动魄的指控,不过是孩童间无足轻重的打闹。
“玩物?!”王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利和一丝被轻视的狂怒,“这污秽不堪的毒水!蛊惑下人的邪物!你管这叫玩物?!清芷!你……你莫不是被这废物迷了心窍?!还是……你根本就是存心包庇?!”
“蛊惑?”崔清芷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暖意,目光转向跪在地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春桃,“春桃偷用外物,炫耀失仪,按府规……掌嘴十下,罚俸三月,调去浣衣房。”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酷,如同在宣判一件早已定案的公文,“自己去刑房领罚。”
“小……小姐饶命!夫人饶命啊!”春桃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绝望地哀求着。
崔清芷的目光重新落回王氏脸上,声音依旧平淡:“至于……萧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案上那滩刺鼻的液体,眼神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身为赘婿,不思安分,私制……玩物,扰乱府内清净,有失体统。”
她微微侧头,对着门外阴影处,声音清冷:“崔福。”
管家崔福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垂手肃立,刻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小姐。”
“将柴房那些……杂物……清理干净。”崔清芷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吩咐一件寻常的清扫工作,“萧厉……禁足柴房,罚抄《家训》百遍,不得外出。份例……减半。”
“是。”崔福躬身领命,声音平板无波,如同最精密的机器。
“清芷!你……你!”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崔清芷,手指如同风中落叶般剧烈颤抖,涂着厚厚脂粉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你这是包庇!是纵容!这废物熬制毒水!行商贾之事!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你……你竟如此轻描淡写?!罚抄《家训》?份例减半?!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还有没有崔家的规矩?!还有没有王法?!”
“规矩?”崔清芷的目光平静地迎上王氏那燃烧着怨毒火焰的眼睛,声音清冷如冰,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崔家的规矩,是母亲您……在议事厅上,当着族老的面,亲口质问清芷‘执掌中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时……所依仗的吗?”
她微微前倾身体,月白色的身影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逼近王氏,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还是说……母亲您,此刻……是想替清芷……执掌家法?”
暖阁内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
王氏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僵在原地!脸上的暴怒和得意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惊愕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议事厅上的发难!借机夺权的意图!被崔清芷……赤裸裸地揭穿!她感觉自己精心编织的借口和伪装,在这双清冷眸子的注视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她张着嘴,喉咙里如同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崔清芷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剑,直刺她的心底!
“母亲若无其他吩咐,”崔清芷的声音恢复了平淡无波,仿佛刚才那凌厉的锋芒从未出现过,她重新坐回案后,目光落在案头那份“江北急报”上,“清芷尚有要事处理。崔福,送夫人回荣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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